蛮子海牙这一支水师,装备不错,甚至大船都是海上可以使用的。
但是他们士气低落,组织混乱,各色人物,混杂其中,真的很难挥出应有的战斗力。
而且沿海的城镇还在张士诚手里,如果强行出海,就会得不到补给。
再有就是方国珍!
哪怕拿到了这一支水师,在船队上,朱家军还远远比不了,海上起家的方国珍。
过早突入海上,万一刺激了方国珍,让他跟张士诚合作,那情况就糟糕了。张希孟还是希望专注抽打张士诚,把这货打服了,再对付下一个目标,不然树敌太多,容易翻船。
“主公,如果仅仅限于长江作战,我觉得完全可以。但是从王弼所说,这支水师有元廷长江水师的底子,又被张士诚掺了沙子,现在刚刚经历大乱,杀死了不少统兵将官。我怕军心涣散,无力再战,必须要整顿一些时候才行。”
朱元璋神色淡然,他已经理解了张希孟的思路,这些想法一点错都没有,但很可惜,张希孟却没有真正领会朱元璋的意图……或者说老朱境界提升飞快,尤其是在用兵这一件事上,他本来就比张希孟有天赋多了。
“先生,张士诚这人,不过是守家的老犬,现在他或许会出兵杭州,给咱们添乱……可若是咱们的水师在长江上走一圈,让常熟、嘉定、昆山等地的兵马,看到咱们的旗号,透漏出威胁苏州的架势,咱敢说张士诚必定惶恐不安,不敢派兵。咱是要把张士诚锁在苏州城!”
这下子把话说明白了,张希孟思索再三,不由得要赞一句,主公高见!
老朱并不是要真打,只是示威。
这样一来,作战的难度就直线下降。
但是让一支刚刚归降的水师,执行对旧主的威慑,还是很困难,很困难,人心这个东西,实在是太玄妙了。
哪怕被裹挟着投靠了朱元璋,鬼知道还有没有人心向张士诚?
“主公,咱们需要有一种快速安定人心的东西!”
老朱笑着点头,“没错,先生以为是什么?”
“田地!”
君臣两个,十分有默契地异口同声,随后哈哈大笑。
局面的确是越来越好,距离称王,真的不远了,或许要不了多久,都可以考虑称帝的问题了。
天降大任,朱元璋直觉肩头沉甸甸的。
……
“大家伙听着,喜讯,天大的喜讯!”
江阴码头的水兵营地,突然有人高声大喊,惊动了所有人。
“怎么回事?捡了狗头金了?值得这么高兴?”
好些水兵都忍不住抱怨。
他们已经过来了好几天,朱将军的待遇是真的不错,米面蔬菜,供应充足,还有一些肉蛋,不少人都吃胖了。
但是朱家军管理也着实严格,严禁他们离开营地,也不许赌钱,更不许溜出去逛青楼。
有几个水兵想要姑娘,结果被朱家军的士兵训斥了一顿,还让他们当众反省。
总而言之,就是两种治军思路,两个次元的兵马,碰在一起,不可能不生冲突。
果然,有一些人也生出了异样的念头,觉得朱家军不自由,不能随心所欲,什么都不许做,仿佛被关在了笼子里,好好的人,都成了罪犯,这和大牢有什么区别!
众人对所谓的喜讯已经没有多少期待的,无非就是送来两口大肥猪,或者三只羊,几筐鸡蛋,除了吃得好,就没有别的东西了!
不过说实话,也正是因为吃得好,才没有出现逃兵,有再多的心思,只要一想到下顿饭,人生就有了色彩。
“这一次可不是下顿饭的事情,是下半辈子……不,是好几辈子的事情!”
送信的士兵从怀里掏出一张红色的告示,冲着众人高高举起。
“上位已经下令了,从镇江到江阴,挑选沿江土地,授予水师将士,每人可得田三十亩左右,是当地民户的两倍!批田契不日送达。”
“什么?”
有人似乎没有听明白,“给,给咱们田了?”
“这么快?”
许多人都不敢相信。
“没错,上位还说了,将士辛苦,要求尽快帮着大家伙安家,让咱们能娶到婆娘!”
传达命令的士兵咧嘴笑了起来,可笑着笑着,就哭了……再看其他的人,短暂的错愕之后,竟然狂吼起来。
“上位万岁!”
“上位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