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希孟对着那些贵州三司官吏道:“西南改土归流,设立承宣布政使司,安排了官吏,治理地方。你们身上就有一份职责,就要带领着他们,走出山村,走向富裕。这不是简单给点钱就能解决的。最最核心的,就是要推行教化,要让他们掌握本领,能够改变命运。唯有如此,才能真正标本兼治。”
张希孟说完之后,在场官吏连连点头,太师的话,也和圣旨差不多了。只是从此之后,大家伙怕是又要多一件事了。
而且还是非常艰难的差事。
这时候朱元章又道:“太师之言,也是咱的意思。朝廷选用官吏,并非让尔等高高在上,号施令。尔等领了朝廷俸禄,更不能自以为是。凡是民生利病,尔等都要装在心里。百姓生活的好坏,决定着你们脑袋上面的乌纱帽!能者上,庸者下!这一条咱会写在皇明祖训之中。不光是为官者,还有天下百姓,都要牢记在心,凡是有贪赃枉法,无视百姓的贪官污吏,一定要上奏朝廷,严惩不贷!”
“还有,从今往后,各地的预算,除了俸禄,河工等开支之外,还要专门增加救贫支出……尤其是资助读书的开销,还要增加!”
朱元章说到了这里,看了一眼张希孟,他是想花钱,但是能花多少,老朱还有点心里没数。
这时候张希孟接过来道:“我还想说一件事,这段时间,朝廷正在筹备铸造华夏金鼎。或许有人想不通,既然有些地方如此贫困。想要读书都很困难,为什么不能把金子用在民生上面?非要劳民伤财,干些大而无当的事情?”
“我可以告诉大家伙,铸造华夏金鼎,绝非大而无当。金鼎背后,是华夏无上威严,也是十足赤金的信用。有了金鼎在,才有金融一统……保守估计,每年能多增加一亿贯的货币行。往后落到贵州的救贫开支,至少会有三百万贯!修桥,铺路,建学堂,资助穷苦生员,贴补老师的生活……总而言之,要让每一个人,都享受到华夏展的红利。不允许任何一个人掉队!”
张希孟的这番话,堪称掷地有声,斩钉截铁。
不管外面有多少变化,也不论展到了什么地步,这个国家到底是所有百姓的。
就犹如当初起兵时候一样,三十几年的风风雨雨,走到了今日,初心不改!
张希孟是如此,朱元章也是如此!
至于大明朝,也会是如此!
向在场官吏交代之后,他们被村民引着,来到了这个山村,唯一的砖瓦房前面。
这是一座庙宇,里面供奉的,赫然就是杨述!
老先生不幸离世,村民们不惜跋山涉水,背来了砖瓦,替他修建了这座简易的小庙。正如那个老汉所言,杨先生是他们真正的菩萨。
朱元章率领众臣,主动祭拜。
张希孟牵着小丫头的手,给杨先生进香。
小丫头眼圈含着泪,上香之后,她才回头问道:“太爷爷,爷爷会看到吗?”
“会的!一定会的!”
张希孟笑道:“我们是一个尊重英雄的国度……在这个国家里,我们尊敬爱戴英雄,把他们记在心里。而英雄也庇佑着我们,我们永远在一起!”
“那爷爷是英雄吗?”
“是!而且还是真正的英雄!”
小丫头拉着张希孟的手,破涕为笑,张希孟心疼地抱起了她,舍不得她受半点委屈。小小年纪,失去了父母,失去了祖父,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她该一直快乐才是。
张希孟和朱元章没有急着离去,而是让所有人聚集在村子前面的空地,围着篝火,一起谈论……他们谈论了西南各省的改土归流,谈论了如何教化各族百姓,怎么带来富裕的生活。
西南遍地土司,是有着深刻的客观条件,绝不是用流官换了土官就行的……接下来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
甚至有朝一日,能够修建道路,打破地形条件的隔阂,让西南变得顺畅通达,和其他地区连成一片,才算是功德圆满。
教化非常重要,但教化又不是唯一。
归根到底,还是要治疗好穷病!
这是君臣谈论的核心。
目睹了一切的黄观,心中颇有感触……他一直也有心结,觉得自己的父亲入赘,自己不得不改姓许,是一种耻辱。
但是和真正的穷苦比较起来,他的那点遭遇,真的没必要放在心头。
或者说,他有了新的想法。
“庶宁,我大约要辞职了。”
“辞职?”
“对!”黄观笑道:“相比起教书,我更喜欢入仕为官。而且我相信只有入仕之后,担任官吏,才能造福更多的百姓!担任的官职越高,能做的就越多。”
张庶宁点了点头,“希望你时刻不忘今日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