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岛川空看见自己指甲开始变长,手背上长出了细微的绒毛,房间的门已被打开,今夜的月光洒落进来,似乎在欢迎她走出。
她依照提示到了一间比较大的屋子里,这间屋子墙上有着密密麻麻,却令人看不清楚的名字,红烛在台上燃烧着,出“簇簇”的响声。
里面,她的狼人队友们已经聚集起来了。
这里是他们狼人阵营的玩家,在行动前的讨论地。
“……他没来?”一人开口。
“无所谓吧,不需要征求那个家伙的意见。”
“为什么白天不下手?”
“这个镇子没那么简单,我觉得不单纯是阵营之争,我担心,如果不能解除镇子上的秘密,可能等待我们的会是全灭结局。”
“所以要留人去解密吗?我说了,我觉得我一个人就可以。”
“我可不放心把可能性交到陌生人的手上。”
“……哼。”
“今夜连刀吗?”
“连刀吗,我担心杀的又是他的分身。”
“他必须要死……杀一次也是杀,杀几次也是杀,我不信他能一直活着。”
“那个……我觉得是不是试试杀别人,好多神职都在明面上了……”
“不,你不明白,这场比赛中身份与阵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
“别说这些没用的了,今晚继续刀,没死也没关系,明天我们把水搅浑,找个机会推走一个好人,还能打。”
“哼……分到你这种队友,我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灾难。”
“别说废话了,准备袭击吧,我估计他已经有防备了。”
“那又如何,像第一晚差不多,会很轻松……”
……
夜色沉寂。
路上没有一丝灯光,只有阵阵狼嚎,响彻在死一般的小镇内。
水岛川空和队友们走在道路上,落地无声,周围房门紧闭的房屋似乎一瞬黯淡了下来,他们眼里只有那间铭刻着“一号”的房屋。
他们的身形被笼罩在浓密的黑雾里,密不透风,以确保被袭击者看不到他们的模样。他们的声音也被伪造过,与之前完全不同。
——现在是狼人刀人环节。
被刀者可以反击,但一般来说用处不大,屋内空间狭小,被袭击者不得出屋,还要同时面对数量多于ta的玩家们,几乎毫无反抗之力。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之前的第一夜,他们袭击得确实无比轻松。
“我先限制住他。”水岛川空轻声道:“而后你们再上,他不能出房间,很好对付。”
“好,我负责限制住他的行动。”队友应和着。
面对着这扇安静的大门,水岛川空手中出现了漆黑的长刀,她用着刀柄抵上木门,红光一闪,门锁便瞬间消失,可轻而易举地入内。
“吱呀——”
她的注意力一瞬无比集中,尽管已经有了一次成功的经验,可她可不认为对方是闭目等死之人。对方狡猾得很,看他白天那么悠闲找线索的模样,一定有了充足的防备……今夜的袭击一定无比艰难,可能要用尽后招才能成功。
房门出轻响,她的身形一瞬闪入内,精神光波一瞬扩散开来,将整间房间完全笼罩,确保精神干扰一直存在,而下一刻,她的黑刀,便直直地朝着床上扎去!
“唰”黑刀径直扎入床铺,水岛川空身形一抖,那被扎通了的床铺便出吱呀声响倒塌。
“……不在床上。”眼前一片漆黑,水岛川空眼中闪起红光,因为狼人的身份,她拥有着些微的夜视能力,却没在房间里看到人。
整个房间的布置无比简单,也和它狭小的面积有关。除了放着盏熄灭烛台的红木桌外,只有一个凳子,一张木板床,还有一个无比明显的拉门柜。
不在床上,不在床底,桌子下面也一览无余,水岛川空还特地抬头看了一眼,以防那个家伙藏在房梁上面,但没有见到人。
那么,唯一可供躲藏的地方只有……
“噗嗤。”有人轻笑出声:“不在能看到的地方,还能在哪呢?苏明安,你躲到了一个最愚蠢的地方。”
“把柜子围起来。”另一人说着,似乎也抽出了武器,直直指着柜门。
“……”水岛川空执起黑刀,她如同一只猎豹一般蓄势待,似乎随时可能挥下雷霆一击。
黑夜之中,无比寂静,安静得只有几人轻微的呼吸声。
“躲在床上,或是站在门前等待……多少还有点翻身的机会。”队友冷笑着说:“躲在柜子里?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这是放弃了吗?”
“……别放话那么快,万一他不在柜子里,全场观众都看着你尴尬。”另一个队友小声提示着。
“——!好像,是个问题。”队友有点要恼羞成怒的态势,也确实现了这个问题——那个家伙真的会选择躲在柜子里吗?是不是……也太蠢了点。
队友似乎想要急于求证一下自己刚才是不是尬讽,有没有对着空柜子丢人,连忙单手一指,柜门瞬间大开。
“晚好。”
他们听见无比熟悉的声音。
接着,他们便看见那个人居然真的坐在柜子里,还在朝他们微笑。
“……你们也没睡啊。”苏明安抱着被子挥手:“今晚我查验的是艾尼,引导者安莲娜告诉我,他居然是个好人……挺遗憾的,看来我是摆脱不了摸金校尉的命运了啊。”
“呵。”一人出一声冷笑:“居然真的在里面……不过,苏明安,你真把自己当成预言家了?”
“难道不是吗,我觉得我报的查验还是很真实的吧?”苏明安摊开手:“我本来以为今晚会很安全的……你们看,一个不被所有人信任的预言家,多好抗推,白天随随便便就能被污蔑,放逐……但是啊,我早上特意和吕树眼神交流那么明显,就想让你们明确他才是女巫……结果居然不刀女巫,还是来刀我,我真的挺伤心的。”
眼前的人看似毫无防备地说这话,水岛川空的警惕却一刻没有放松。
她知道,面前这个人从来不是什么自暴自弃的人,放弃之类的词汇与他完全无关——这是一个能用尽身周一切可利用对象,让自己走下去的家伙。如果说他现在坐在柜子里毫无退路的样子,看起来很好对付……那她可能还忽视了什么。
……他为什么要坐在柜子里,以一种对话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