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老夫人瞬间就后悔没听夜连绵的劝了,这江家夫人还真是好话不到三句,说着说着就下了道儿,这是上门来做客该有的礼数吗?
“母亲快别笑了。”江婉婷出言提醒,“夜府还在大丧中呢,咱们的情绪多少也得控制些。”
江夫人连连点头,“都是我不好,只顾着琢磨夜老夫人的头,没有顾及府里的大丧,对不住了。”她说着就起来行礼赔罪,然后还不等老夫人再说话,直接就又坐了回去。
老夫人气得要死,再瞅瞅边上坐着的穆氏,就跟个冤孽似的,耷拉着苦大仇深的一张脸,话也不知道说,就听着她跟江夫人唠。可她跟江夫人有什么可唠的?不过就是礼节性的出来见上一见,然后你们该去哪个院儿说话就去哪个院儿说话,做什么整得像她是主角一样?
然而穆氏就是不说话,只往那里一坐,一双眼睛也不知道在望着什么。
江婉婷看看老夫人,看着看着就叹了气,“唉,真怀念当初夜伯伯在的时候,那时候的将军府可比现在热闹多了也喜气多了。即使夜伯伯征战在外,将军府也不像这般死气沉沉。”
江夫人也跟着叹:“可惜啊,那么好的人却没了。夜老夫人,您说这是不是太可惜了?景归大哥正当壮年,可还没到寿尽之时,怎么就说没就没了呢?”
老夫人皱起了眉,“没了就是没了,总提他作甚?”
江婉婷把话接了过来:“那不提夜伯伯,就提提夜爷爷吧!夜爷爷可也没到寿尽呢!”
老夫人心里堵得慌,赶紧就招呼穆氏:“老大家的,你们相熟,便陪着江夫人说说话吧,老身乏了,要回去歇着。”
穆氏斜了她一眼,“老夫人慢走。”人却动也没动,连最基本的礼仪都懒得应服。
直到老夫人走远了,叙明堂里再没外人,江夫人这才站起来走到穆氏跟前,压低着声音问她:“穆姐姐,言儿还没回来吗?”
穆氏摇头,“没回。”
“那你们家二房丝毫交待都没有?”
穆氏还是摇头,“没有。”
“真特么的……”江夫人直接爆了粗口,再瞅瞅穆氏现下这样子,似乎也不像真丢了女儿那样着急,心里便多少也有了点数。“言儿的事想必你有自己的主意,我也不多问了。穆姐姐,我只问你把你们二房那一家如何了?要还是放任他们跟没事人一样在府里待着,那可别怪妹妹瞧不起你。又或者你抹不开面子跟他们撕破脸,那便由我来代劳。咱们总归是要出一口恶气的!你放心,我不跟夜老二打,我就打他媳妇儿。”
江婉婷也跃跃欲试,“那我打他家孩子吧!”
计嬷嬷在边上听得直乐,“二位,咱们家大夫人可不是有苦说不出的性子。四小姐出事那天晚上夫人就动手了,二老爷一家至今还被关在书房里,不给吃不给喝,要一直关到四小姐回来。这期间要是饿死了,那就是他们的命。”
江夫人不住地点头,“这就对了,穆姐姐你就是要有这样的魄力,如此才是穆家嫡女该有的样子!”说着话,目光又向计嬷嬷投了去,打量了一会儿,默默地点头,却没有多问。
江家人的到来给夜老夫人提了个醒,夜家接连两场大丧,或许最初的时候人们只顾着悲痛,没有去想太多。可一旦悲痛劲儿过去了,会不会有一些原本顾不上想的事,一下子就都想起来了呢?今天是江家人,明天又会是哪家人?
老爷子和大儿子的旧部那样多,若是一个个都来问上一番,没有猫腻的事也会给问成有猫腻的,何况她原本就心虚……
这日早朝,因为夜二将军又没来,有人便提起夜家出城烧香丢了四小姐的事。权青城听着下方朝臣议论纷纷,时不时地就有人说起什么走失的姑娘家就算找回来,那也万万要不得了的话。他听着心烦,不由得开口问了句:“走失再找回来,怎么就要不得了?难不成你家孩子丢了就直接扔了?那跟杀人有什么区别?”
下方朝臣看了他一眼,似乎对这个小皇帝说这样的话十分不满,当时就大声道:“就算不扔,那样的女子又有谁会要?谁知道丢在外面的时候遇着了什么事?女子这一生最重要的就是一个名声,若是名声毁了,那活与不活也没什么两样,反而活着还拖累娘家。”
“你——”遇着了夜温言的事,权青城心里着急,可话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说得少了没有力度,说得多了,那岂不是坐实了夜温言丢在城外的事?虽然他心里对名声不名声的并不是很在意,可到底这种事情好说不好听,万一温言姐姐在意呢?
见他说不出话来,那位朝臣觉得很满意,也颇为自豪。
却在这时,就听承光殿下传来一个人的话说声,说的是:“夜四小姐不过受本王之邀喝了个茶,怎的就被传成了人丢在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