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问:“有鬼吗?”
“……”张叹捏了把汗,“那倒不是。”
小白听说没有鬼,立刻挥手让他回去,说她又不怕鬼。她怕个鬼啊。
张叹听门卫老李说她喜欢溜到院子里玩,不怎么放心,直到把她交到小柳老师手里才回来。
回到家,张叹看到玄关的墙角边,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小拖鞋,到头都没穿呢。
小白童鞋好乖哦,嗯,前提是她不飙,不骂人,不打架。
房间里开了空调,张叹把阳台的门窗关严,忽然看到阳台停着一只蜻蜓,俨然就是小白放飞的那只。
怎么不听小白的话去找妈妈呢。
他把屋里的主灯关了,只开着沙头顶的射灯,把笔记本电脑放在膝盖上,找到一部新上映的电影,昨天在地铁上看过它的宣传片,很劲爆。
要是有部投影就好了,直接把电影投射在墙壁上,比局限在18寸的笔记本屏幕上爽多了。
这部电影叫《追击者》,是一部现代功夫片。
张叹没有立刻看电影,而是找到实时票房,上映5天,票房超过10亿,毫无疑问是今年暑假的票房炸弹,拉开了今年激荡的暑期档。
票房不是张叹关注的重点,评论才是,点赞最多的一篇影评,标题写的是《致敬传统武侠电影,继承又创新的≈lt;追击者≈gt;》。
在这篇影评的下方,是另一篇《(内含剧透,请谨慎观看)≈lt;追击者≈gt;:暴力美学的新高度》
张叹毫无犹豫地点开了第二篇,他有个习惯,喜欢先知道结果,不然心里不舒服,像猫挠痒痒,他甚至想直接把电影拉到最后5分钟,看完了结尾再重头看。
这篇影评的最后说《追击者》可以冲击奥斯卡。
张叹撇了撇嘴,又陆续看了三篇影评,对《追击者》这部电影有了大致的观感,才点播电影正片,全屏,插上音箱。
一个半小时后,电影结束,张叹坐起身,把笔记本电脑放茶几上,把电影拉到第70分钟,又看了一遍高潮收尾部分。
《追击者》这部电影确实很不错,在节奏把控上如火纯清,让人热血沸腾,是一部颇有内涵又爽感十足的爆米花电影。
张叹把其归类为爆米花电影行列。
至于不少影评说可以冲击奥斯卡,张叹认为完全是无脑吹。
他回想刚才看的那些高赞影评,要么没讲到点子上,要么停留在表面,忍不住手痒,不吐不快,坐回书桌,敲击键盘,写下了一篇千字不到的短评,特地注册个账号,网名叫“叹为观止”,到影评网站上。
他合上电脑,墙上的时钟指向了11点,倒了一杯水喝,出门下楼,小朋友们都在二楼寝室睡觉,但也有好几个不肯睡觉的,赖在一楼的活动区里玩。
小白就是其中一个。
张叹在阅读区找到了她。
她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影子落在脚边,腿上摊开着一本绘本,手肘撑在膝盖上,手心托着小脸蛋,齐耳的头自然地垂下来,遮住了脸部,让人不知道她是在看书,还是在打瞌睡。
听到脚步声,小白抬起头来,露出头下的小脸蛋,双目炯炯有神,见是张叹,高兴地挥手,问他能不能给她讲讲绘本上的故事。
“你该睡觉了。”张叹说道。
“风车车阿佛儿,很好看的,大叔,讲完了小白就去睡告告,好不好?”
好吧,张叹接过绘本,翻到封面,什么风车车阿佛儿,明明是《田鼠阿佛》。
“你看到哪里了?我接着讲。”
小白摇摇头,笑而不语,一张黑黑的小脸,两排洁白的小奶牙。
“嗯?”
“没看,小白不识字。”
“……??”
真会找借口啊,时间很晚了,张叹不想浪费时间,翻开其中一个短故事,《收集阳光》,讲道:
“冬天到了,小田鼠们都在为冬天做准备,有的囤玉米,有的囤水稻……”
小白插话:“玉米就是苞谷。”
“……”张叹点头:“对,玉米也叫苞谷。有的囤饼干,只有……”
小白又插话,这回飙的川普:“你是苞谷,我是苞谷尖尖上的须须儿。”
“……”张叹一脸的问号:“什么意思这是?”
“鹅鹅鹅~~”
小白笑成鹅叫,摇头晃脑,“大叔你继续讲噻。”
张叹狐疑地盯着她,总感觉这小朋友刚才是在骂他,不行,等会儿回到房间上网查一下,不懂四川话好吃亏啊。
“所有的小田鼠都在劳动,只有阿佛看似什么也没准备,只在收集阳光、空气和色彩。后来冬天真的来了,小田鼠们躲在家里没有阳光没有色彩的时候,阿佛就开始给大家讲述阳光和色彩,顿时让大家觉得非常温暖……”
“好了,讲完了,睡觉!”
张叹收起绘本,不给小白任何机会,把绘本插进书架上,带她回寝室。
“大叔~”
“嗯?”
“我现在不叫小白啦。”
“啊?”
“小白叫阿佛儿。”
随即被这个小朋友挣脱了手,一溜烟跑掉了。
张叹以为她反悔,不准备睡觉,跟过去,却见她拿着保鲜盒回来。
“大叔,给你!”
把保鲜盒塞到张叹手里。
这是一次性保鲜盒,用完可以扔的,但是小白不仅没有扔,而且洗干净了,跟新的一样。
“小葡萄好吃吗?”
小白点点头:“很甜哦,瓜娃子们都很喜欢。谢谢你噻,大叔。”
“喜欢吃明天再来,我还有好多。”
小白不好意思地说:“这不好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