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转念一想——这毕竟是一色花的一番好意。
若是就这么拒绝,难免有些不近人情、伤人的心。
而且一色花想给的谢礼也不是什么难以收下的昂贵礼物,就只是推荐一块大坂的宝地给他而已。
反正现在也很闲,倒也有那个时间跟着一色花去看看她所谓的宝地。
思量片刻后,绪方问:
“你所说的那个‘宝地’,离这儿应该不远吧?”
“不远。”一色花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从这儿出,只需走小半个时辰便能抵达。”
“那么——便有劳你带路了。”
看着身前正冲她微笑的绪方,一色花先是愣了愣,然后满面笑意地用力点了点头。
“嗯!”
……
……
一色花没有夸大或编小前往她那“宝地”所需的时间。
在跟在一色花的后头,走了小半个时辰后,绪方便看到一色花向前一指——
“那就是我所说的宝地。”
绪方和一色花现在正位于大坂西北角的一处人迹罕至的地方。
人流量少,连房屋都有些稀稀拉拉的。
绪方循着一色花手指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色花正指着一间佛寺。
准确点来说,是一间似乎已经荒废了的佛寺。
不禁挑了下眉的绪方,问道:“那就是你所说的宝地吗?”
一色花点了点头:“跟我来。”
或许是因为终于抵达目的地,所以心情雀跃的缘故吧,一色花的脚步都变轻快了不少。
一色花领着绪方来到这座荒废寺庙的西侧,然后将这寺庙西侧的窗户给推开:“这寺庙的大门被封死了,要进出只能爬窗户。”
将身前的那扇窗户打开后,一色花敏捷地顺着敞开的窗户跃进寺内。
紧随一色花身后进到寺内的绪方,因被眼前的光景所惊,双眼微微睁圆。
他原以为这座荒废的寺庙,里面一定是灰尘满天飞呢。
可谁知里面却非常地干净,地板、墙壁都干净地像是有人在这寺庙内长住一样。
这只是一间小佛寺,没有任何多余的房间,就只有一间佛堂,佛堂的正中央摆着一尊木制的大佛。
进到这座寺庙后,一色花先是一脸虔诚来到佛堂中央的那座大佛前,向这座大佛双手合十地拜了拜、低声念叨了几句佛号后,微笑着朝绪方解释道:
“这里是我于1年前偶然现的好地方。”
“因位置偏僻,所以周围没什么人,非常地僻静。”
“没有人再管这座寺庙,因此能随意进出这座寺庙,想什么时候来这座寺庙都可以。”
“更重要的是——风景还很好。”
说罢,一色花快步走到寺庙的东侧,推开东侧的一扇窗户。
窗户外,是鳞鳞万瓦与袅袅炊烟。
这座坐落于大坂西北角的荒废寺庙,因地势较高,能将小半个大坂尽收眼底。
望着窗户外的这片风景,绪方的眼睛不禁一亮:“不错的风景,我还是第一次以这样的角度俯瞰大坂呢……”
“这里也算是我的‘秘密基地’了。”一色花转头看向那座佛像,“有时心情不好,就到这僻静的寺庙内待一会。”
“看看窗外的风景,或是对着佛像念念经,心情便能渐渐平静下来。”
“一色小姐你原来信仰着佛教吗?”
“嗯。这也是我为什么喜欢来这个地方的原因之一。”
“这寺庙是你打扫的吗?”绪方看了眼那干净的墙壁与地面。
一色花点点头:“毕竟我可不想待在满是灰尘的地方。我虽是知名剑馆的大小姐,但可不是那种连抹布都不会拧的娇弱女子哦。”
她这后半截话十分难得地是用开玩笑的口吻说出。
绪方将视线转回到窗外。
“我之后能带我的一些亲朋好友来这儿吗?”绪方问。
“请便。”一色花不假思索地说,“反正这里又不是我的私有地,你可以随意进出这里。”
说到这,一色花顿了顿,然后微笑着朝绪方问道:
“如何?我推荐的这块地方不错吧?”
“嗯,的确是块宝地呢。”绪方用力地点了点头,“僻静且风景良好。”
“是观赏大坂城景的绝好地点。”
“而且——”
绪方这时换上开玩笑的口吻。
“还是一座逃命藏身的好地方。”
“未来若是哪天在大坂遭人追杀,此地是优良的藏身地点。”
“位置偏僻,不易遭人现。”
“而且因为视野良好,可以及时观察是否有追杀者逼近。”
“一刀斋大人。”一色花扁了扁漂亮的嘴唇,朝绪方投去嗔怪的目光,“请不要在佛堂里说这些打打杀杀的东西。”
“啊,抱歉抱歉。”绪方哈哈笑了几声,“只是开个小玩笑而已。”
……
……
——唔……头好痛。
长谷川觉得自己的头很痛。
但在疼痛过后,他感到意识缓缓苏醒。
随着意识的苏醒,四肢五骸渐渐恢复了控制。
在感到眼皮的控制也得到恢复后,长谷川缓缓睁开双目。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陌生的天花板……啊,不,是陌生的岩壁。
“?!”
长谷川猛地坐起身,环顾四周。
——这里是……地牢?
长谷川现自己被关在类似于地牢般的地方。
牢房的三面皆是凹凸不平的岩壁,只有一面是木制的栅栏。
虽是地牢,但各种设施条件却非常地不错。
脚下是松软的榻榻米。
旁边放着一壶清水与一盘散着诱人香气的点心。
角落放着便桶。
空气中也没有难闻的气味。
长谷川还现自己的身上还盖着一条薄薄的毯子。
这座牢房里啥都有,就是唯独不见自己的佩刀。
他刚想高声冲牢外大喊“有人吗”,便陡然听到一道自牢外的某片阴影处传出的年轻男声:
“哎呀?真是巧呢,我刚想着来看看你呢,你恰好就于现在醒了。”
长谷川循声看去——只见一名腰间佩着紫柄打刀的年轻男子,将双手背于身后,缓步朝他走来。
“初次见面,长谷川大人。”
长谷川还什么都没来得及说,这名青年便率先朝长谷川遥遥行了个躬身礼。
“在下丰臣信秀。”
“200年前坐上天下人宝座的那个丰臣。”
“织田信长的信。”
“丰臣秀吉的秀。”
“是个立志将所有优秀男人收入房中的倾奇者!”
说罢,丰臣信秀朝长谷川展露出一抹极有风度的笑,现出一口漂亮的白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