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的脸霎时冷了。
外朝权臣,与内侍权臣相勾结,这是他的大忌。
圣上之所以事无巨细,大权独揽,又不忘时时打击马元贽、杨玄价的手下,就是既要用他们两方势力来相互制衡,又不允许他们一方独大。
“马植,这事,你说朕应该惩处何人?”
马植见圣上要采纳自己的建议,心中一喜,连忙道:“金吾卫负责城防,当然是负要责任。昨晚负责巡防的将军,就该严惩。”
“巡防线路、巡防人手,这些可都是马大将军定下来的,他就不该惩罚吗?”
听到圣上突然提起马大将军,大点上的大臣们都不知道,圣上这是什么意思,只好集体噤声。
马植左右看看,这下连令狐绹也低着头,故意不看他,他只好硬着头皮答到:
“马、马将军日理万机,要管的事很多,除了城卫,还有宫卫,还有神策军,还有……”
“你的意思,马大将军管得太多,所以不能事事管好,是想建议朕,给他减少一些负担?”
大殿上鸦雀无声,圣上的话甚至起了回音,听上去格外冷清。
马植头皮都麻了,这能是自己的意思吗?自己哪有这个胆啊!完了完了,这是圣上要拿自己当枪使,和马元贽杠上了……
“臣……并无此意……”
“那你是想替马大将军说情?”圣上追问道。
大殿上所有的人,都在痛心疾的问自己:今日早朝,我为何不告假?
“唉呀,圣上!臣有罪,这并非臣之本意……”马植已经不记得,自己最早说的是什么问题,干脆跪下认罪得了。
圣上丝毫没把他的下跪看在眼里,只冷冷道:
“马大将军,舍得把朕赐给他的玉犀带送给你,可见他有多么看重你,你却连为他求情都不肯,可见他的礼是白送了。”
这下殿上之人才恍然大悟:皇上这哪是要问马元贽的责?这是要问马相公的罪啊!
“杜尚书,即日起,马植罢同平章事,任,天平军节度使。原天平军节度使,调回京都待用。禁军中尉马元贽,掌事过重,易出疏漏,从今日起,金吾卫不再归马元贽执掌,由两名副将,任左、右金吾卫将军分管,羽林卫同此。四位将军,直接听命于……朕。”
郑颢轻轻送了口气,这第一招,没有了棣王的劝阻,马元贽被削减得更彻底,他手上只剩下了神策军。
圣上这段时间,吃了杨玄价献上的丹药,肩背痛也消失了,夜晚也好眠了,就连宠幸妃嫔,也意犹未尽了。
他很有自信,自己还能再活几十年。天朝,不是你们几个臣子,想谋就谋得到的。
马植拜相不足一年,万万没想到,这一条腰带,断送了他的权臣之路。还好是去天平……虽远离权利中心,也算是平调,俸禄还涨了……
马植含泪叩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