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长安,一树树黄白色槐花又霸气开满了,雍容的天街、市井的坊间。仿佛那一夜的动荡,不过是重复过无数次的戏码,唱得毫无新意,俨然毫无记忆。
长安是前世也是今生,这一年里生的种种,却渐渐没了前世的影子。弹指一挥,午夜梦回,皆用步步艰难换来平安顺遂。
李萱儿算着阿兄就要回来了,他这一去七月,信也只写回来三封,可路上为什么滞留,却一个字也没提。
今日去踏青,一定要找郑颢问一问。
这样想着,李萱儿掀开车窗帘子,往外看不远处是一排嫩绿招摇的柳树,这是要到灞桥了。
“君行我未送,君归我相迎。莫折灞桥柳,万里共天青。公主,到了送别的地方,您是不是想郓王殿下了?”
郑颢骑在马上,笑着问她。李萱儿白了他一眼,看他笑得贼兮兮的,更觉得他和兄长有什么事瞒着她。
“兄长最近也没写信回来,是不是在路上被狐狸精给迷住了?”
郑颢咧嘴一笑:“那可不是?那些志怪书上不都说,书生上京赶考,最容易遇上狐狸精?”
崔公子在后面接到:“狐狸未必都是女郎,《李元恭》中言,有一胡姓郎君,魅惑户部侍郎李元恭之女,其博学多智,谈论无所不至,且精通音律。我看,楚漓就像是这位胡郎。”
郑颢见公主要问,便主动道:“放心,我已将他二人悄悄葬了,两人都由同一支箭送命,这也是他们的缘分。若是重来一次,他们应该不会再选这条路。”
“那棣王府里那两个有孕的姬妾如何?”李萱儿忽然想起这件事。
棣王府里的奴婢姬妾,都分到其他王侯府中做奴婢,运气好的被男主人宠幸,诞下子嗣,也许还有好日子过,运气不好的,便是被奴婢奴役的贱奴。
郑颢沉默片刻说道:“太残忍了,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圣上恨棣王入骨,得知赐给他的采女里,居然有两人已怀有身孕,不知是假人之手,还是药失了效,现在也死无对证。
他恼羞成怒,命人用剑捅穿二女腹部,母子俱亡。
李萱儿知道不是什么好事,也不再问,放下窗帘,转头回来。
“公主,这风筝好漂亮啊!”李雪晴手上拿着一个纸鸢,笑道:“我娘说,风筝飞到空中,就用剪子把线剪断,你那一年的烦恼就能被风筝带走了。”
“呀!我们今天是在长安城东边放风筝,这烦恼......岂不是要跟着东风飘回去皇城去了?”萱儿不满意的道。
木香、木蓝忙笑道:“还有我们呢,准保帮您看着,不让它飞回城去。”
大家说说笑笑,很快就过了桥,到了一片绿草茵茵的河边。
李萱儿跳下车,欣喜的现,这片开阔的草地过去。就是一片沿江竹林,此时正值笋期,一眼望过去,就有不少刚冒出来的竹笋。
“木香、木蓝,快去掰几棵笋,带回去给阿娘尝尝鲜。”
阿砚停好了车笑着过来,指着山坡的方向说:“前天下了雨,树林里还有不少蘑菇呢。”
“蘑菇可不能随便采,很多蘑菇都是有毒的。我听说,颜色鲜艳的蘑菇都是有毒的。”木蓝忙摆手道。
李雪晴眼睛在草地上扫了一眼,指着几朵褐色有鱼鳞环纹的蘑菇,笑道:
“那可不一定,这种蘑菇颜色不鲜艳,可它是有毒的。有种红色的小红菇,颜色鲜艳漂亮,味道也很鲜美。你们去挖笋,我负责采蘑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