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琰想着他的假期未满,不确定他是不是跑来销假的,看到他似乎不打算再走上前的样子,心中顿时似有所觉。
“有事?”
刘裕站得笔直,怀里踹着东西令他心口跳得厉害。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此时的目光里透着一股杀气。
好半响,他才终于开口。
“在下有一事不明白,需得请教谢将军一二。”
谢琰终于察觉到不对,“何事?”
就听刘裕幽幽声音轻轻飘来,“在下听闻谢将军与北朝锦公主曾是一对恋人,特来向您打听打听那北朝的锦公主长得是什么模样?”
谢琰的胸口突地一跳,再看刘裕时,终于从他那直勾勾的眸光中读懂了关键。
“谢将军不解释解释吗?”
终于,该来的还是来了。
谢琰既觉得讽刺,又觉得可笑。他的脸色一如无波无浪的古井一般沉寂了下来,“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随我来。”
“呵……”刘裕冷笑,向来温润的眉宇间渐渐变得冷峻。
心底涌出的那股受欺骗的愤怒情绪几乎都要压不住了。可他还是按奈了下来,不言不语跟在谢琰身后,找了个说话的僻静之地。
走在前面的谢琰,心里并不如表面那样平静。他现在还不确定是否将实情全盘托出,但主动权还在他手里,至少他还能沉下心来思虑。
并非是他不信任刘裕,可就算告诉了他实情,又有什么用,天锦已经不能再回来了。至少刘裕是怎么产生怀疑的,不必说问题肯定出在他昨日送去的那封信里。
信是从建康来,稍稍动一个心思,他便猜到了原因。
“你让陆问去查了天锦?”他问。
刘裕看到他到现在都这么平静如常,压下去的火气又升了上来,“若非如此,谢将军打算要隐瞒到何时!”
谢琰抿唇不答。
这是他的事,他以什么身份来质问他?
“那么现在,谢将军可否告诉在下,你屡次出现在归香苑,可是刻意所为?”刘裕眼里带着审视盯着他不放。
可其实,他心里更想问的是,接近天锦是因为她就是锦公主,还是她长得像锦公主?
可话到了嘴边,他却突然觉得问不出来了。
如果答案是前者,他谢琰就是混蛋,如果是后者,那他更是彻头彻尾都混蛋!
他把天锦当成什么了?
是傻子还是替代品?!
刘裕下意识地捂了捂胸口,那张贴着胸口藏着的锦公主画像,就像是一团火似的,烧得他都要控制不住想对谢琰动手了。
“怎么?很难回答吗?”他讥讽地问。
谢琰终于开口,然后抬起眼眸直视刘裕凌厉的目光,“假的就是假的,我接近她有何用?”
这便是否认了天锦是锦公主的身份。
刘裕的怒气,他大致能明白。正因为明白,便不能证实天锦的身份。更何况,他与陆问之间因归香苑一案已经这般紧密的联系了起来。
吴郡陆氏在朝中势力虽然大不如以前了,可自从陆问归京之后,就投到侍中大臣王恭麾下。王恭官居正二品,是朝中掌有实权的大臣,与司马道子身边的权臣王宝国是同族。
若北朝锦公主曾在他管治的地方出现的消息传出去,非但谢家会因他的失查而受牵连,想必也会引来虞美人旧部的探查。
虞美人旧部到现在都还没有动作,定是因为还要找寻天锦下落,一但让他们证实天锦的死讯,必会引来他们的疯狂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