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他谢琰不过是顺手解决了丹徒之乱,就被人如此高高捧起,也不知道谢氏一族如何想的。
没了谢安,这谢家行事便有些失了分寸,忍不住的就张扬了起来。如此不知收敛,夹不起尾巴作人的姿态,叫司马元显突然就没了打压谢氏的心思了。
谢氏也就这样了。
只是他的这份轻视,晋帝却丝毫不能体会。许是见司马元显难得不在朝堂上压制大局,他终于有了种夺回主权之感,竟喜得下旨犒赏谢家,连带着对他这个“慧眼识金”之人,也十分不吝啬,一时激动把他的官衔升至太傅。
这任性荒诞的也没谁了。
哪怕如此,司马元显也不见得有多感激他。下了朝,就黑着张脸钻进了锱车中。让围上来准备恭贺巴结的群臣,好一阵尴尬。
“尚书大人回来了。”
门房的小厮,打老远就看到尚书府的辎车,颠颠撑着伞跑出来的相迎。
司马元显理了理长袍,从车上走了下来。
偌大的尚书府,原先是琅邪王府。司马元显厌恶他爹,不仅仅只是夺了他爹的权势,就连琅邪王府的匾额也摘了,改成了如今的尚书府。
至于琅邪王司马道子现如今在哪里,他是一点都不关心。
府中空荡荡,才进了门房,司马元显便不耐烦的挥退了仆从,冒着雨迈进了大厅。阴雨天,光线不强,哪怕是白日里,也点了两排灯火,厅内倒是灯火通明。
他驻足看了一眼,冷冷道:“都撤了。”
仆从唯唯喏喏。
司马元显冷眼看着他们慌里慌张把火烛撤下去,心里的那点烦闷稍退了些。穿过花厅,将要进入寝房时,脚步又顿住,折身转了方向。
不多时,便立在一扇紧闭的门前。
前外一左一右有侍卫守着。
不待他开口,侍卫已经颇具眼色的,推开门。司马元显从容地迈了进去。
室内,一片昏暗,隐约有低低的涰泣声。司马元显闻声上前,眉头皱了皱。
寻声走进屏风隔断,果然看到一伏案哭泣的女子。
“哭什么!”他沉声喝道。
那女子猛地受惊,整个身体都抖了抖,一抬头,满脸的泪光,梨花碎雨一般,楚楚可怜。
司马元显一腔的怒火突然之间,奇迹般的平复了下来。
那红肿的双眸,配着一张令他午夜梦回,怎么也忘不掉的熟悉的面孔。他的声音也变得温柔了起来,生怕吓着她似的,缓缓朝她伸出了手。
“过来……”
尽管如此,伏在案前的女子,却依旧像是受惊的小鹿一般向里侧缩了缩。
这般姿态,不知怎地让司马元显刚刚好转的心情,再次躁了起来。他脸蓦地一沉,失了耐性,一个欺身上前,直接将人拧了起来。
“啊……”
室内传来女子尖叫。
守在门外的侍卫面面相觑了片刻,竟是不约而同的默默退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