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给卷毛男打电话的时候,就听他说过这学校是他的母校,而且听他这个语气,就知道他和陈队长也是老相识了。
不过陈队长认识卷毛男,其他保安却不认识,纷纷窃窃私语起来,互相询问着这是谁,怎么这么狂妄,还敢和陈队长这么说话。其中一个年纪大点的保安嘘了一声,说这是周少,你们小心一点,别惹恼了他,否则咱们都没好果子吃。他这话一说,所有保安都噤声下来。
与此同时,卷毛男也慢慢走了过来,那张桀骜不驯的脸也出现在众人面前。陈队长一开始并没把他和我联系在一起,也不知道卷毛男是来干什么的,面色有些不悦地说:“周少,即便是你,也不能随随便便把车开到这吧,校长都不会这么做。”
卷毛男嘻嘻哈哈地说:“这不是事紧急吗?陈队长,这么严肃干嘛,其实我已经收敛很多了,不然我就把我那帮朋友都带进来了,现在他们的车都在外面停着。”
陈队长皱着眉头,说事紧急?有什么急事?
卷毛男走到我的面前,面色严肃地指着我说:“因为他!”
在卷毛男和陈队长说话的时候,李娇娇已经扑到我的身前,紧张地问我怎么样了。我冲她摇头,说没事了,又跟她说卷毛男是我朋友,他在这里肯定能罩得住。
卷毛男的“因为他”三个字出口之后,现场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众人面面相觑。而卷毛男也不理他们,直接蹲下身子查看我的伤势。看我流了这么多血,卷毛男特别紧张,赶紧张罗着人要把我送进医务室去,然而陈队长又走上来拦住他,说周少,这不合适,他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
卷毛男急了,两只眼睛瞪得贼圆,说怎么不合适了,这是我兄弟!
陈队长皱着眉,说周少,你什么时候有这样的兄弟了?
他这话里,透着满满的鄙视,显然看不起我。卷毛男一下就站起来,说陈队长,你说话最好客气一点,我兄弟怎么了?
面对卷毛男的强硬,陈队长只好换了话题:“周少,即便是你兄弟,也不能在这就医,你不是有车吗,可以带他到医院去。”
卷毛男也火大了,说走就走,谁他妈稀罕你这!
说完,他就要将我背起,往他的车上去送。就在这时,站在后面的医生走了出来,说道:“最好现在就做手术,他已经处在极其危险的状态中了。”
卷毛男又把我放下,说那你们还等什么,赶紧把人送进去啊!
那些医生和护工却又不说话了,一个个都看着陈队长。陈队长正要说话,卷毛男突然将他拉到一边,不知嘀嘀咕咕了些什么,偶尔可以听到“你就给我一点面子,我从我爸那里给你拿特供汾酒”之类的话。总之到了最后,陈队长终于妥协了,说:“在这就医可以,但是做完手术以后,需要马上离开,他是个危险分子,会给学校带来麻烦!”
卷毛男立刻千恩万谢,又张罗着人把我给送进去。这样一番折腾,我才终于得以进入手术室内,躺在手术台上接受治疗。
手术的过程并不漫长,而且因为打了麻药,所以也并不怎么疼。但不知是不是因为被人捅过有经验了,这次竟然没有睡着,全程看着医生给我做完手术,然后又送出去。
医务室的外面,陈队长等一众保安已经离开,只有卷毛男和李娇娇还在等着。看我出来,两个人都扑上来,问我怎么样了,我说还好,需要再养几天。旁边的医生告诉我,说我还要再输输水,卷毛男问他可以带回家输吗,医生说最好不要,留在这能观察伤口。
卷毛男一摊手,说医生,你这不是为难我吗,我刚答应过陈队长,做完手术就要带我朋友走的。
医生则说:“走也可以,但是如果出事,那我就管不着了。”
卷毛男无奈了,说那好吧,我再去跟陈队长谈谈。
看他挺无奈的样子,我赶紧叫住他,说要不咱们就走吧,换个地方输液就行。你要是不怕麻烦,就连夜把我送回我们镇上的医院。
卷毛男冲我一笑,说没事,还是在这比较安全,等着我吧。
卷毛男出去以后,李娇娇就陪在我的身边,问我疼不疼啊、难不难受啊之类的话。我跟她说没事,打了麻药不疼,还说我这不是第一次被人捅了,已经相当有经验了,让她放心。
李娇娇撇着嘴,本就肿得像个桃子的眼睛又有泪花浸了出来,难过地说:“可我一次也不愿意让你被别人捅,这太可怕了你知道吗,你就不能好好的吗?”
看她这样,我的心中也感慨万千,轻轻抬起手来揩着她眼角的泪水,说道:“真是倒霉,每次都跟你说我要变得更加强大,结果还是一次又一次地被你看到我落魄的样子……”
“不,我不要你变得更强大,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的就够了!”李娇娇抓住我的手,又将她的脸贴在我的胸口,小声地抽泣起来。
李娇娇的哭声似乎有种魔力,击碎我的心肠,又贯穿我的灵魂,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和李娇娇这么亲近了,她会因为我而哭,也会因为我而笑。我颤抖着手,轻轻将李娇娇拥住,爱怜地抚摸着她的头和脊背……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渐渐传来脚步声,似乎有几个人走过来了。接着,陈队长的声音响了起来:“不行,刚才已经说了,做完手术就得走,不能留在这里。周少,你不要为难我,别说什么特供酒了,你知道我不稀罕那个,我就是给你面子而已,一般人早赶出去了。”
接着,又传来卷毛男气得大叫的声音:“老陈,是不是非让我给我爸打电话,然后让我爸给校长打电话,你才肯手下留情?”
陈队长沉默了一下,说道:“周少,如果校长说可以,那肯定是可以的。”
“好,你等着!”
外面没了声音,几人也没有继续往医务室走。过了一会儿,又传来周少大叫的声音:“不打就不打,我还不稀罕呢,我一个人也能保护王巍,有能耐就让宋光头也把我砍死!”
显然,卷毛男的这个电话没有奏效,毕竟上次他爸已经说过,只会帮我一次,以后我们就算是两清了。倒是卷毛男,一次又一次地帮我,让我心里特别地感动。与此同时,卷毛男已经气冲冲地走了进来,看着我说:“巍子,咱们走!”
我冲他点了点头,卷毛男便过来将我背起,走到医务室的外面,又将我送进他的车里,李娇娇也跟着上来了。陈队长则骑了一辆摩托跟在车子旁边,准备亲自将我们送出去。
坐在车里,卷毛男并没有急着打火,而是气喘吁吁地握着方向盘。过了一会儿,他才扭过头来,满脸歉意地说:“巍子,对不住……”
我冲他笑了一下,说没事,走吧。
卷毛男叹了口气,又转回头去看着前面,说巍子,去哪?
我说:“回我家吧。”
“回你家?宋光头不会追过去么?”
我想到了王大头和老歪,不知道他俩怎么样了,不过我对他俩充满信心,肯定能逃出去。还有老龟,只要回到我们镇上,应该是安全的,所以我冲卷毛男点点头,说没问题的。
卷毛男还想再说什么,外面的摩托车突然叭叭地按喇叭,卷毛男气得放下车窗,冲着陈队长说:“别催了,这就走!”
说完,卷毛男才不情愿地动了车子,载着我和李娇娇往外开去。李娇娇她们学校挺大,开了好几分钟才到学校门口,陈队长率先骑着摩托赶过去了,让人把门开开。门一打开,卷毛男的车光一晃,我们顿时就吓了一跳,外面的马路上竟然站着密密麻麻的人。
“操,什么情况?!”
周少骂了一声,没有再继续往前开,而是下车站在车边上往外面看。门外的马路上面,至少有一两百号的人,而且各个手里拿着家伙,一个硕大的光头慢慢走了出来,笑咪咪说:“周少你好,方便把王巍交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