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千月受伤挺严重的,从昨天晚上一直昏迷到现在,医生说她需要静养,现在刚醒就闹着要走,这怎么行?
我立刻对刘鑫说道:“咱们的事随后再讲。”
之前刘鑫和冯千月之前闹过点不开心,到现在也没缓和过来,所以刘鑫也没说和我一起去看望冯千月,就说可以。我便转身,和郝莹莹一起急匆匆地往冯千月的病房走去。
还没走到病房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冯千月大喊大叫的声音。推开房门,就看到几个医生和护士围在床边,正劝着冯千月不要冲动,一个年纪长点的医生说道:“冯女士,你现在受伤不轻,真的不适合出院。”
冯千月却说:“不用你管,我就要出院。”
她一边说,还一边作势要拔自己手上的针头,几个护士都按着她不让她动,好在冯千月的身子很虚,一时间也挣扎不了。我立刻走过去,说千月,你怎么回事?
以前我叫冯千月,都是直呼她的大名,现在慢慢熟了,也跟着郝莹莹叫她千月。冯千月还是很听我话的,见我来了立刻不怎么闹了,说道:“王峰,我要出院!”
我摆摆手,让那几个医生和护士先出去了,然后坐在了冯千月的床边,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冯千月摇头,说没什么,就是不想在医院呆。
我沉默了一下,说你现在的伤,最好还是在医院静养的好。看到冯千月又着急起来的模样,我继续说道:“如果你想出去,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如果我觉得理由成立,我可以带你离开!”
旁边的郝莹莹也说:“是啊千月,你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倒是和我说说啊,咱们之间还有什么秘密吗?”
郝莹莹这句话算是说到冯千月心坎上了,她俩好到连嫁人都想嫁给同一个男人,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说的?看到冯千月的面容有些松动,但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我以为是我在场的原因,便借口出去一趟,让她俩好好谈谈。
结果我还没站起来,冯千月就说:“你不用走,和你说也没事。”
这话要放在以前,冯千月绝不可能说得出口,这也说明我俩的感情确实越来越好了,尤其是经历过昨天晚上的事情以后,冯千月无疑更加依赖我了。于是我又重新坐下,静静地看着冯千月。
冯千月低着头,轻轻摩挲着自己的手指,说其实也没什么,因为她们冯家在省城有着不少的产业,其中当然没也包括很多间医院。但是因为太多,她也不知道哪间是她家的,哪间不是她家的,如果误住了自己家的医院,那她受伤的事肯定会传到她家里去。
“那又怎么样呢?”我迷茫地看着她,并没觉得这是多么大不了的事啊。
“你不觉得很丢人吗?”冯千月抬起头来,无奈地看着我说:“我是和家里大闹了一场跑出来的,甚至还放下豪言说总有一天会风风光光地回来,打下的江山比我爸的更大,结果三天两头被人打进医院,这不是让他们看笑话吗?所以我不想来医院,不想让他们知道!”
这时候,我才明白了冯千月的想法,说到底还是为了她自己的面子。也是,像冯千月这么性子骄纵的女孩,哪怕是在自己家人面前,也不愿意丢掉半点尊严,更不想让她爸知道她受伤的事。
讲完以后,冯千月又说:“这个理由成立吗,可以让我离开了吗?”
其实按照常规,这时候我应该批评冯千月太幼稚,不该为了面子而伤害自己的身体等等,反正她很听我的话,只要我说几句,她也不会反驳,只会乖乖地留下来。
但是,我看她认真的表情,知道她对这件事很重视,也知道她是真的很不想在家人面前丢脸,所以我点了点头,说:“好!”
本来,冯千月并不抱什么希望,说话都没有什么底气,听到我答应她后,还有点不敢相信,愣了半晌才惊喜地说:“真的啊,我可以离开了吗?”
旁边的郝莹莹却很惊讶,还想和我说什么,但我冲她摇了摇头,说没事,我自有主张。又对冯千月说:“你收拾一下,我去帮你办出院手续。”
说完以后,我便离开病房,找到了值班的大夫,说我和冯千月要出院。大夫认为我们两人的伤并不适合出院,但在我的坚持之下,他也没有办法,让我签署了免责协议之后,才签字同意我们离开。
接着,我又到自己的病房,去和蚊子他们讲了一声,说自己先走一步,回头咱们再在场子里见。搞定一切之后,我便返回冯千月的病房,和郝莹莹一起搀着冯千月往外面走。
郝莹莹还是有点忧心忡忡,说受这么重的伤,这就离开真的好吗?
我说放心吧,我自有安排。
出了医院,我又打了辆车,但是并没回学校,而是来到一片纵横交错的平房区域。郝莹莹和冯千月都不明白我要干什么,但我执意让她们跟着我走,也得亏她俩很信任我,不必担心我会卖了她们,所以自始至终都跟着我。
在巷子里绕来绕去,便来到一家私人诊所门前。这个诊所,就是之前我送野狐过来的诊所,里面的大夫号称薛神医,道上一些人受伤,又不方便去医院的,就会来他这里治疗。一开始我也不太信任薛神医的医术,觉得就是个没有执照的黑医生,能处理点外伤就不错了,但是后来看到奄奄一息的野狐被他一治,又变得生龙活虎起来,就知道这个薛神医绝非浪得虚名,而是真有两把刷子。
所以当冯千月不愿意住院,但是个人身体状况又必须得到专业治疗的时候,我第一个就想到了薛神医这里。
我站在诊所门口,对冯千月说:“这里总不是你冯家的产业了吧?”
冯千月苦笑了一下,说这里肯定不是,但是这什么地儿啊?
冯千月的语气之中,充满了对这地方的鄙夷和不信任,郝莹莹也是一样,问我怎么到这来了,一看就不干净、不靠谱。
我说不会,这个你们得相信我。
说完,我就带着她俩进了诊所,同时嘴里喊着:“薛神医,薛神医!”
很快,里面就出来个脏兮兮的老头,蓬头垢面不说,身上也油光抹亮的,正是薛神医。薛神医上下看了我几眼,问我是谁?我心想这老头记性不好,就说:“我上次和野狐来过这。”
薛神医也不知想起我来没有,反正胡乱点了点头,又问我有什么事。
我说我和我的朋友受伤了,又不方便住院,所以到你这来躲躲。
得知这个脏兮兮的老头就是诊所的大夫,郝莹莹和冯千月都特别失望,有点想走的意思。而薛神医随便瞥了我们几眼,便说:“你们有伤,已经治疗过了,到我这有什么好躲的?我不收别人治过的伤者,走,走!”毫不犹豫地就下逐客令。
这个薛神医的脾气一向不太好,上次就见他训过野狐,野狐都得乖乖听话。现在他说他不收别人治过的伤者,看来确实是个很有原则的医生,真是个世外高人啊,高人的性格果然古怪。
我也不敢触犯他的底线,再加上郝莹莹和冯千月本来就不想在这,我只好恭恭敬敬地说了声对不起,然后带着两个女孩准备离开。
薛神医的脾气大,冯千月的脾气更大,一边走一边嘟囔:“什么人嘛,谁稀罕他这,竟然还敢赶我走?”
我赶紧冲她嘘着,让她不要乱说,毕竟谁也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麻烦薛神医。
我们三个刚走了几步,身后又传来薛神医的声音:“哎,这就走了?”
“???”
我一脸莫名其妙,回头去看薛神医,不是他让我们走的吗,现在又是什么意思?
看我不明白,薛神医叹了气,说道:“像这种情况,你不是应该往我手里塞钱,说让我行行好,就收留你们几个吧;而我半推半就,最后万般无奈,只能把钱收下,还要痛骂你们几句,说伤好了就赶紧滚,别在我这浪费时间,你们战战兢兢地住在这里,还要对我感恩戴德——可刚才呢,我才说了一句你们就走,怎么不按套路出牌?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一点耐心都没有!”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薛神医,简直不敢想像这个号称很有原则很有脾气的家伙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到底是谁不按套路出牌啊,说好的世外高人呐!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我钱?”薛神医说:“还想不想在这住了?”
我只好摸出两张毛爷爷来,递给了他,说我们都治疗过了……
“知道,我会给你们输上水的。”
薛神医一把将我手里的两张毛爷爷夺过去,又搓着手说:“不够,再拿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