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清风拂过某处练功点,顿时无数剑影纷沓而至,每一柄半虚半实的剑影,俱都准确的刺入到一人咽喉之中。
清风逝去,只留下一地死伤。
城内重生点处,顿时大片白光闪耀,上百人同时重生的场面,绝对令人震撼。
痛哭声,喝骂声接连响起,然而当一阵清风再度吹过,天地间复归清明。
那些依旧或站或坐的,喉间几乎在同一时间溢出一道血线。
清风已经忘了,自己究竟杀了多久,清风真的忘了。
杀的,累了,杀的,麻木了。
但是清风依旧在,不停的杀。
杀,杀,杀。
清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杀,不知道自己还要杀多久,起先,清风只觉得自己好似融入到天地间,无处不在。
整个天地都是一片清风,当清风存在于每个角落,还哪里有清风呢?
清风不懂,但是清风又觉得自己懂了。
但就在清风好像觉得自己懂了的时候,清风又忘了。
忘了自己还在杀戮,忘了自己为什么要杀戮,忘了有个清风还在杀戮。
只是心中那道白sè好似天空中流云一般的身影,却在清风心头,越来越清晰。
清风,很喜欢这种感觉。
清风不在乎天地间有没有清风,清风同样不在乎清风究竟还记不记得自己是清风,清风只知道,心底那最美好的,越来越清晰。
清风很喜欢这种感觉。
匆匆,又是一年。
血魔清风的名头,在江湖上已经无人不知。
可笑的,无数人打着除魔卫道的旗号,但当他们看到那袭好似流风一般的身影,却又吓得骇然逃跑。
清风已经被逐出了黑龙堡,这件事情,似乎已经过了很久,至少清风觉得过了很久。
江湖上,普通江湖中人在谩骂清风,试图围剿魔头时,从来不需顾及声势鼎盛的黑旗堡。
但更可笑的,那些真正有实力去除魔的,从来没有把清风独列出黑旗堡。
没有实力的人,毫无顾忌,在叫嚣,却终究一次又一次被送去重生,直到双腿颤抖。
有实力,亦或者有足够势力的,在想到那袭于血海中飘dàng的清风时,总会先想到一袭孤立在巅峰的白影。
清风醉了,所以杀。清风忘了,所以杀。清风累了,所以杀。
清风的杀气,早已经突破一千万,早已经获得初次属xng加成,但清风依旧在杀。
清风,依旧在等待着那道记忆中唯一清晰的白影召唤自己。
白影是破绽,却是清风愿意留下的破绽。
每个人心中都有美好,理xng极高,感xng不低的清风,同样如此。
但是清风心里,只有唯一的美好。
那是,将他从黑暗的深渊中,带向光明的美好。
清风不喜欢阳光,但却向往阳光。清风喜欢,站在那高大白影身后的yn暗中,看着身边的明媚。
。。。。。。
小山崖下,树林依旧浓郁。
浓郁的树林里,有一座早已破败的草庐。
草庐中,是一张粗制滥造的石桌。
石桌上叠放着几本书。
在这样简陋的环境下,书的价值,本应该同样低廉。
然而,当先一本书封面上三个大字,已经是如此夺目。
《连城诀》。
竟然是江湖中人人梦寐以求的绝学剑法,《连城诀》!
太疯狂了!
更加疯狂的,每隔一段时间,在这张粗制滥造的石桌上,总会出现一些类似的书籍,过段时间,书籍又会消失。
周而复始。
即便不都是绝学,即便只有很少的绝学,这简陋的草庐,已经足以让江湖中九成九的人,为之疯狂。
千里之外,黑旗堡中,楚翔斜躺在主座之上,看着手下送来的资料,看着资料中夹杂着的一张画像,默默无语。
良久,一袭白影踏出了大殿,白影踏出大殿的次数似乎比以前频繁了许多。
空dàngdàng的大殿中,一阵chun风卷过,已经又是一年,chun天。
一张普普通通的宣纸,迎风起舞,宣纸上画着的,是一名素装少年。
画,并不是很好,少年的容貌,完全看不清楚,依稀看出,少年似乎很瘦,很瘦。
那面貌不清的脸上,一双眼睛,为何显得,如此突兀?
那空无一物的眼神,为何总让人觉得,áo骨悚然。
“我能给你的,只有这么多。但是为何,我的引导,明明并非如此,而你却偏偏踏上,那条道路。巧合,还是必然。”
谁的心神,在空气中弥散,徘徊。
一名白衣男子,漠然坐在京城悦来客栈中,客栈里原本吃喝欢笑着的人,俱都被一剑封喉。杀人的,自然是楚翔,白衣从不滥杀无辜,至少在江湖人眼中如此,但今天,偏偏动手。因为他的心情,很不好。
我在苦恼,而你们却在笑,岂不是该死?
该死,的确该死。
楚翔取出腰间的yu质酒壶,一口灌下,酒中淡淡的香气,沁入肺腑,直入骨髓。
这时,屋外传来连绵惨叫,片刻后,惨叫声止,一朵红云飘入屋内。
即便少了往昔的暗器破空声,仅仅那淡淡的,醉人的余香,已经不难猜出来人是谁。
“呵呵呵呵呵,为什么,杀人了。”
喜儿取出自己腰间挂着的扁平酒壶,饮了一口飘渺无痕,因为往昔那总会为自己斟酒的男子,如今只顾独饮。
“想杀就杀,蝼蚁罢了。你杀人,需要理由吗?”
楚翔漠然回答,目光却冷冷的盯着喜儿,心下总觉得,清风没有按照预料领悟无我,反倒好似要进入疯子般的忘我,一定有喜儿一份功劳。
“呵呵呵,楚翔,为什么,你总要,惹我生气。清风,不是我毁的,呵呵呵呵呵。”
楚翔闻言,默然。
喜儿不会说谎,但楚翔想不出,此刻江湖中还有哪个和清风有jāo集的高手,领悟的是忘我意境。
说实话,到目前为止,楚翔依旧不明白意境是什么,就像小剑背后的那个人,到现在还不明白楚翔究竟在执着什么。
意,和意境,原本就是两种概念。楚翔领悟不了意境,同样这些剧情人物也领悟不了意。否则,楚翔不会让清风去领悟什么劳什子意境,而会帮他领悟剑心、剑意,楚翔并不希望自己培养几十年的果实,只堪合用一时。
剑心之上有剑意,剑意之上有剑道,剑道之上有规则,规则直铺通天路。
意境呢?有什么?凭空来,凭空去。
楚翔总觉得,自己好似忽略了什么,按理说,即便是剧情人物,也不应该无法领悟剑心、剑意,按理说,自己不应该完全无法理解“确实存在”的东西。
楚翔只能解释为,这是一场游戏,而非真实,但楚翔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看不透,摸不到。
“呵呵呵,你在,想么。”
一串笑声,将楚翔思绪打断,那在江湖人耳中,只觉áo骨悚然的笑声,分毫不能在他心中激起半点波澜。
“没什么,只是在想一些,连你都不可能知道答案的问题罢了。”
“呵呵呵呵呵,什么问题,煞气吗,呵呵呵。”
喜儿今天的好奇心,似乎特别重。
楚翔摇了摇头。
“煞气,不是秘密,这你本就该知道。我在想,如果有一天,我不得不杀你,但又不想杀你,该如何自处。”
“呵呵呵,那就杀。”
楚翔看着依旧浅笑着的喜儿,肃穆道:“我不是说重生,而是指,抹杀。”
喜儿一愣,脸上笑容凝固,在离和空dong间jāo替的眼神,转为清明。
“抹杀吗。。。”
喜儿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喜儿无法回答。
往日,通常在悦来客栈,临窗而坐的那两道身影,先走的终归是红sè,但今天,白sè却早早离去,而红sè,久久独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