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悬,洒下淡淡的银光,铺在书院的草地之上,就如同一层白色的雪霜一般明亮、晃眼。
夜风带着微微水气穿过窗户,吹了进来,扫过岳少安的身旁,将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吹落眉梢。
盛夏的清风本来凉爽舒适,然而岳少安却猛的打了一个冷颤,醒了过来。
摸了一把头上的冷汗,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仿佛经历过一场恶战一般。
良久,岳少安的呼吸才平缓了下来。
他缓缓撩起被子,抬腿下床,站了起来。伸手摸入怀中,掏出一个白布包裹。抚摸了许久,口中喃喃道:“妈!好久没给您上坟了!”
梦中,母亲那慈祥的目光犹如就在眼前,陡然醒来,却依旧搁放不下。
父亲早丧,剩下他和母亲两人相依为命,母亲为了他什么都愿意做,做最苦的营生,干最累的活,他的那张大学文凭,费了母亲无数的心血和汗水。
所以,岳少安感激母亲,尊敬母亲,为了母亲他也同样不惜一切。
从一个连鸡都不敢杀的人到混迹黑道,从一个文绉绉的中文系高材生到流氓地痞,几乎什么事都干过。
只到那一天,母亲离世,这一切才停止了下来。
岳少安从怀中摸出一个包裹,抓在了手中。
缓缓的展开了手中的包裹,里面是一沓*和一把手枪。
他轻轻的抚摸了许久,摇了摇头,将脑中杂乱的思绪甩了出去。
母亲现在应该很幸福吧,她是个好人,好人会上天堂,在天堂她就不用再吃苦了!
岳少安心中虽然有遗憾,但每次这样一想,也感到了一丝的安慰,将手中的包裹压在了枕头底下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这些是唯一可以证明他曾经在另一个时代生活过的东西,不过现在都已经不重要了,既然给他了再活一次的机会,那么这次一定要活出一的人样来,前程往事如过眼云烟,飘忽不定,况且再世为人却已经回不去了。只当它们是心底深处的一个纪念吧。
拍了拍枕头,岳少安重新躺了上去。
浓浓夜幕之色,淡淡的银月清风,这一次他是真的睡熟了。
第二日一早,岳少安打个哈切爬了起来,昨夜的种种已然被丢入了梦中,简单的整理一下,推门走了出去。
“王宣书——”岳少安大喊一声,却没有人应答。诶!奇怪,那小子跑那去了?几点了,该不会是我起的早了吧,岳少安下意识的朝手腕看去,只见白皙的手腕上空空如也。
苦笑一下,抬头望去。
阳光已经渐渐升温,一层层淡淡的光辉穿过东边的云彩,落下温暖的光芒,有些耀眼。天色已然不早了,看来王宣书确实没有来,岳少安只能自己去找吃的了。
他迈开大步,根据昨天的记忆朝着饭堂走去,周围的青草鲜花,依旧嫩绿鲜艳,嗅着阵阵花香,整个人也变的精神气爽了起来。
“岳先生——”王宣书远远的跑了过来:“哎呀!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您今天怎么起这么早?怎么不多睡一会儿?”王宣书嘿嘿笑着,从身后拿出一个油纸包裹,摊了开来,一阵肉香传出。
“岳先生,我帮您准备早点去了,要不要咱们回房里吃完了再出来?”
岳少安一把接过他手中的牛肉和包子,嗅了嗅笑道:“嗯,不错,你小子的表现我很满意,为了鼓励你,我决定全部吃光。嘿嘿!”
“呃——那个——岳先生,这是双份的!您一个人能吃的了么?要不要我帮着您吃点?”王宣书扁了扁嘴,敢情您为了鼓励我,把我那份也打算吞掉?那我下次还敢这样做么?
“嘿嘿,逗你玩的,今天天气不错,太阳也很圆,就像十五的月亮,咱们就着晨光,坐在草地上吃,倒也别有一番风趣,你说是吧!”岳少安讪讪说道,就地坐了下来。
“就着晨光?倒也蛮有诗意的,不过我这里有更好的东西,岳先生不要么?”王宣书说着从身后神秘的拿出来一个小葫芦,轻轻晃动,里面出了汩汩的水声。
“有酒?”岳少安双眼亮,放下手里光抓起来的牛肉,拍了拍王宣书的肩膀,留下一个掌形的油印,道:“你小子今天怎么这么上道?无事献殷情,说吧,是不是有什么事求我?”说罢,打开葫芦,灌了一口:“啊——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