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有一点还是好的,段易明这支骑兵果然是精锐,便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兵无战心,士气低落,却也能严守纪律,并未出现逃兵或哗变的迹象。
看着这支队伍的这般形态,牛仁并不着急,他静静地等着,等着他们自己溃败。
岳小安和道炎老道也在等,老道士等起来就不那么安静了,没事的时候,他总是喜欢站在高处,盯着那些战马摇头叹息:“多好的马啊,别让他们折腾坏了。”
大理的援兵终究还是来了。虽然迟了点,却总比没有好。看着自己队伍这边出的信号,这一支精疲力竭的骑兵们仿佛又来了精神,一个个提起兵刃再度朝着章初三防区这边突围而来。看样子,是要理应外合,打一个漂亮仗。
老道士坐在高台,眼望两边的情形,捏着胡须对身旁的小家伙,道:“看到了吧。本来这种战术是很好的。但是,时机已经错过。却也没有什么作用了。倘若当天第一时间段易明便派来援兵,那么很可能让他们成功了。现在啊,晚了……”
小家伙轻轻点着头,面带疑惑之色道:“师傅,你说的这些难道段易明他就想不明白?能做皇帝的人,应该蠢不到那里去吧。”
“嘿嘿!”老道士兴奋地笑了笑,道:“问的好。不低估对手,这一点你做的很好。他不是没有想到,而是想的太多了。当时我们故意放开了进来的道路,便让他产生了疑惑。段易明为人谨慎,尤其是让你那老爹骗了一次,更是吃一堑长一智,那里敢贸然出兵,必然会派人仔细查探。这样就给了我们时间,总的来说,他的做法不能说完全错误,但也不对。用兵之道,虚虚实实,那里能把每一步都捏在手心中呢。该赌的时候,还是要赌一赌的。这就是所谓的尽人事,听天命了……”
小家伙眉头微蹙,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样,道:“师傅,我好像明白了些,但仔细一想,似乎又不明白,你能不能说的明白一点,好让我明白。”
“呃……这个嘛……”老道士捏了捏胡须,思索片刻,道:“其实,打仗有的时候,就和官场一样,官场上的条条框框,潜移之事颇多,但是,说破了也无非是那么几句话而已。上对下,是一种大官骂中官,中官骂小官,小官骂使吏,使吏骂差役,差役骂百姓,百姓骂老婆,老婆打孩子。下对上,孩子骗老婆,老婆骗丈夫,丈夫骗差役,差役骗使吏,使吏骗小官,小官骗中官,中官骗大官,大官骗皇帝。把皇帝骗好了,这一切也都好了。我们打仗要做到的其实也是一个道理,只是统帅要骗的人却不是皇帝了,而换成了对手……你以后御下也要明白这一点,没有人能将事情做的完美无缺,他们所做的只是让上边的人满意为止,所以说,一个好骗的皇帝,就是祸国殃民的罪人,一个不好骗的,便是明君。”
“原来是这样啊。”小家伙点了点头。
老道士颇为满意地笑道:“懂了吗?”
“不懂……”
“……”
一老一少师徒两人一阵沉默,隔了一会儿,忽然老道士睁大了眼睛:“章初三出战了?”
“嗯!”小家伙点了点头,道:“我让他去的,师傅前几天说过,用人要用到合适的地方,我知道师傅是暗示我这个时候让他出去。所以,今日便没有用父亲去压他。”
老道士点了点头,道:“你这小东西聪明的紧,这样做是没有错的。诶……”说着,道炎倒吸了一口凉气,下意识地问道:“你看的清楚吗?大理援军那边的主将好像是一身红甲,似乎是个女子。”
“好像是的……”
“坏了。”老道士猛地一拍大腿:“怎么没想到这一层。你现在让章初三这个愣头青出去,那丫头还不被他一斧头拍扁了。到时候,你就等着你爹把你抽筋扒皮吧……”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