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头上的慌乱还在持续着,坍塌的墙垛被众人刨开,先露出来的是一滩樱红的血迹,同时,还露出了一只手,一只满是鲜血的手……众将的心都揪了起来,所剩不多的砖块,却没有人敢再刨了,因为他们认识那只手,顺着那只手往上一点,正是岳少安的衣袖……所有人都怕刨出他们不想看到的场面……
众将揪心,城头慌乱,军心动摇,这一切都已经具备了兵败的前兆,一切都悬了起来,成败有的时候,的却很简单,一人的得失,会造出一种情绪,而情绪的感染力又是极强的,更可怕的是他那无形的破坏力……
在崩溃的边缘快要来临之时,牵动一切情绪的碎砖块动了,先是那只手缓缓地推开旁边的碎砖,接着,岳少安紧抱朱重一坐了起来。他没有说话,先将朱重一放好,将耳朵伏在他的胸口听了听,这才喊道:“快带小重去医治……”
众将高声欢呼了起来,欢呼声中,几人将朱重一抬了下去。
隔了一会儿,这才有人紧张起了岳少安的身体,询问之声不断,岳少安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而岳少安随身的医官却依旧紧张地说道:“帝师,您的手还在流血,这样不行的,怎么也得处理一下伤口……”
岳少安这才注意起了自己的手,抬起来一看,上面脱了很大的一块皮,方才还不觉如何,此刻却是钻心的疼,之前朱重一用自己的身体将他护在下面之时,岳少安便意识到了不对,但是,情况紧急,他已经无暇顾及其他,只能用手护住朱重一的后脑,来给他的安全加一份保障。此时想来,当初自己临危的决定是多么的正确,不然,朱重一很可能就因救自己而死了。
从医官的手中接过一块白布,岳少安简单的包裹了一下,道:“一点小伤,并无大碍,你先去看看其他人有没有伤重的,先给他们医治。”
说话间,城下的宋军终于将一轮火炮打完了,同时,如同潮水般的士兵呐喊着朝城墙冲了过来,他们要攻城了……
城下的杨凡看着宋师城败局已定,不禁轻轻摇头,心中有几分失望。对于岳少安,他觉得很是可惜……
杨凡身旁的刁翔神色却依旧紧张着。
宋军距离城墙越来越近了。岳少安高声喝道:“将士们,作战开始,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稍有怠慢,立斩——”
岳少安的话由传令官,高声传达了出去。一句“帝师有令”顿时让慌乱的军心稳定了下来。岳少安,在宋师城普通士兵当中,已经被神化了,他的存在,无形中便产生出一种凝聚力,给人一种盲目的自信。
将士很快做好了作战准备,看着已经逼近的宋军,岳少安再次高喝一声:“开炮!”三声令炮鸣起,宋师城改良后的火器终于再一次对宋军哄了出来。
这一次的泡鸣声与宋军那种杂乱的声音不同,而是很有规矩的接连响起,在宋军之中,炮火燃起的地方正好排成了三条平行的直线,死亡在宋军中正在逐渐地扩大着……
刁翔大吃一惊,急忙下令收兵。宋军的攻城和撤退,气势浩荡地开始,却戏剧化地结尾。唯一证明其中悲凉的,恐怕只有倒在城下空地中的尸体,和那些身负重伤又一时死不了的士兵们所出的惨叫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