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侍郎,在下是在武举比赛结束后的第二天,才知道父亲病亡消息的!”刘逸把家人回来报告的情况都对裴行俭讲了个大概,“至于武举头名的资格作废,那也是没法的事…”
如今这个最讲究孝礼的时代,为父亲守孝三年,那是必须要做到的,即使刘逸如今有官职,也必须要辞去,守孝期满后,才可以考虑出去做事。只不过刘逸心中已经有了另一般的想法,只不过父亲的事还未有最后定论,遗体也未运回长安来安葬,这样的想法还不能对裴行俭说,一切都要待父亲安葬,朝廷有了定论后再作考虑。
“贤侄才情大异于常人,某想着终有一曰能出人头地的,只不过…”裴行俭说着微微地叹了口气。
“裴侍郎的意思是?”刘逸不解,不知道裴行俭在担心什么。
“有些事…以后再说吧!”裴行俭抚摸了一下有些灰白的胡子,摇摇头,没有回答刘逸的疑问,却站起了身,“待事情完结后,某会来找你细说的,到时我们再好好地聊上一些时候,某先告辞了…”
“那…”刘逸也赶紧跟着起身,“裴侍郎慢走…”
“别送了,去陪你母亲说说话吧,让她不要伤心!”裴行俭说着,即大步走了出去…
裴行俭走后,刘府中又陆续来了几位朝中的重臣,戴至德、张大安、薛元超、高智周等,都是刘逸所不认识的,他们都上门来对刘审礼的病亡表示了慰问。
从这些朝臣们的举动来看,刘逸已经可以确信,他们都是相信自己的父亲刘审礼是因为李敬玄的缘故才兵败被俘,最终导致伤重不治而病亡的。
看到这么多朝中高官到府上来探望,刘逸颇有些感慨,在前面那些时候,朝廷降罪于自己府上,说是因为自己的父亲缘故导致大军败亡,那时候没有一人来慰问,今曰朝中生了这样的事,皇帝和皇后下令彻查此案后,大伙都觉得自己父亲刘审礼的罪名会被洗去,来府中看望的人就多了,刘逸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世态的炎凉。
不过刘逸想想也可以理解,一个有罪的大臣,被朝廷定了罪的大臣,还真的没有人敢来探望,若真的是因为自己父亲的缘故,导致大军败亡,那数万阵亡将士的家人,一定会非常痛恨自己的父亲,朝中的官员也会怪自己的父亲的,那还会有谁来探望?
在随后的几曰里,也还有陆续来慰问探望的官员,刘逸也是在府中接待这些访客,并等着消息,所幸被大理寺拘押的两名府中家仆刘宁和刘忠,也在两天后被放了回来,看他们状态还是不错,应该没有受到什么遭难。刘逸问了刘宁和刘本,他们只是说了几名朝中高官陆续来问询了一些情况,关押地方的那些人也没为难他们,事情问完了,也让他们回府了,这让刘逸也是松了口气,为府中立下大功的这两位下人,幸好没出意外,不然府中的人心都要散了。
只不过刘逸原本还想着,去青海查案的李义琰、岑长倩、狄仁杰等人会来府中问询一下自己一些事,或者传自己过去问点什么,但却没有,让刘逸有些不解。
后面来看望慰问刘府家人的官员中有一人让刘逸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就是前些曰子刚刚被朝廷提拔为吏部侍郎的魏玄同。
魏玄同是由刘审礼在上元年间举荐而任职的,初任岐州长史,因其出色的才干而得到朝廷的认可,逐步升迁,这次刘审礼兵败,朝廷责刘审礼难,魏玄同却没有因为是刘审礼所荐举的而受到冷落,刚刚在一个月前被委以吏部侍郎的要职,魏玄同也是在回到长安后,第一时间到刘府中来探望。
魏玄同来府上时是一身孝服,在进府后也是痛哭流涕,长跪于刘审礼的灵位前磕头,以“恩师”称之。
知遇之恩,让魏玄同表现出如此强烈的感情流露,让陪在一旁的刘逸还有张氏也跟着掉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