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大澄已经做出错误判断,收缩谨守重要城池,准备应对破虏军步军的强大攻势,陈彝毕竟是文官,想得更多,犯的错也更多。
亳州急报、宿州急报、蒙城急报……,徐州府那边事情还不知如何解决,这头文书如雪片般而来,破虏军来袭!
陈彝彻底慌了手脚,其实他若冷静分析,会从这些急报中找到一些问题,那边兖州府丢失,破虏军虽说也兵抵徐州,可速度还是正常的,属于正常作战的范畴,而这边就有些不一样了,很明显,这不是步军所为,何况是来袭,并不是攻打。
可陈彝慌了神,当然,他或许也不敢赌博猜测,没太多想,他便决定放弃徐州,趁着破虏军还未将徐州困死,撤回所有兵马,全力防守,等待曾国荃调兵救援。
神风纯粹就是在城外宣示存在,如同商丘一样,看攻城没戏,便立刻放弃,城外搜刮一通,继续前进,皖北彻底乱了,都以为这骑兵前锋过后,大队兵马随后就到,各地都依托城池,将所有能用的兵马拉回城里,紧闭四门,严防死守。
如此,城池以外就成了神风的天下,皖北各城如今都成了孤岛,连信息都乱不清真伪,只是忐忑的等待命运的安排。
两路进兵,蒙城汇合,方大虎合兵一处,继续朝西,这是计划,目的是调动清兵,给白虎创造机会。
得到消息,陈彝心跳不已,那苏长水还没玩完呢,正困守安徽六安州,河南汝宁府、湖北黄州府交界之处的多云山区,要是安徽这边把他放跑了,曾钦差岂不暴跳如雷?皇上说不定直接下旨革除他的巡抚一职。
安徽整个兵马都被方大虎扯动了,陈彝指望着从兖州过来的破虏军是要攻打苏北,他不顾一切把兵力朝皖北、皖西调动,露出来的空档,真是天大。
陈道等于是兵不血刃占领徐州,这可真是笑话了,苏长水几番图谋徐州都未果,却让破虏军白得了这一兵家必争之地,占领徐州,不但皖北门户洞开,苏北也是一样,本想增援徐州的江苏巡抚刚毅见势不妙,立刻收兵严守淮安府,意图仿照对付苏长水的办法,借助淮河,挡住破虏军南下之路。
既然对方开门,陈道也不客气,他令庞涛带一卫兵马进占宿迁,压制江苏清兵,确保侧翼安全,自己两卫大军快速进入安徽凤阳府,他准备一鼓作气,打下凤阳!
冬月的北京,已经很寒冷,军机处内,几位重臣正各抒己见,相互争执,北路钦差大臣刘坤一认为冬季用兵不利,既然吴大澄能守住几处要地,便不妨等等。
军机大臣,刑部尚书孙毓汶是慈禧信任之人,在日本人的问题上,他是站在慈禧的立场,大清江山的威胁是刘奇,而不是日本人。
此次吴大澄急报京城,说破虏军雪天动进攻,并提出建议,他觉得机会来了,烟台那边总是一个麻烦,要想解决这个麻烦,他认可盐田三郎曾经的建议,那就是两边合力,打到威海卫,解除反叛水师带来的威胁,与荣成连为一体,依靠日本的水师,一步步从登州府收复失地。
他也算有些头脑的了,没说什么朝西打穿青州,济南两府。从战略上来说,这是一个可行的选择,而且,孙毓汶认为,这必须做。
理由也非常充分,既然破虏军侵犯河南,那必定也要考虑荣成的事,很可能已经在调集兵力,准备强打,消除这一线日本人的隐患后,好腾出兵力调往河南。
许庚身不这么看,几次判断失误,他已经不敢狂言了,大战之后,他认真听了兵部左侍郎廖寿恒的一些分析,就实力来说,破虏军在荣成是有绝对力量灭了这里的日本人,为何不做,其中缘由有些微妙。
廖寿恒的分析是,日本有水师,可随时偷袭山东任何沿海之地,如何防范?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日本人没得选择,尤其是水师反叛之后,等于两条枷锁牢牢的将日本人拴在荣成,欲罢不能,因此,他断定刘奇不会轻易打荣成日军。
许庚身听了,确有几分道理,换做他是日本人,也不会轻易就把荣成两万人就这么不管不顾了,而且一旦荣成日军被灭,当初自宁海州的日军也就完了,放弃荣成,等于放弃了四万人!
何况日本人还有一丝希望,朝廷出手救了宁海州日军,只要两边联手,总有机会解除荣成之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