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广君深吸一口气,也没说话,只是狠狠的抽着自己的耳光,直抽得半张脸都红了,旋即换一边,继续抽,抽了好一会,他的泪水一颗颗的往下掉,跪在地上,将身躯埋得很低:“我错了,徒儿知道错了……”
当他抬头时,邋遢汉子的脸上已经满是泪水,声音哽咽的说道:“小时候,是我争强斗狠,让你一次次的为我出头,让你这个武庙七十二将之列的人被那些未入排名的人羞辱,徒儿知道错了……”
他再次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哭着说道:“我一直都恨你境界太低,都恨你不争气,可我忘记了,自己也曾境界低过,忘记了自己一直都被你这个十境兵家圣人护着……”
他跪坐在地,抬头看着墓碑上的李信二字,泪眼朦胧:“老头子,弟子知道错了,你若是听见了,能原谅弟子唐广君,可否来一阵风,吹动坟前的青松?”
兵家祖庭后山。
被繁复的山水禁制所笼罩,毕竟兵家圣贤大多能征善战,仇人无数,兵家祖庭兵强马壮的不怕有人复仇,但担忧有人掘先贤陵墓,所以在后山布置的阵法不是一般的多,也正是因为,后山密不透风,八百年都没有一缕风吹过了。
可就在这时,一缕清风拂过,顿时唐广君身后的青松缓缓摇曳起来。
也就是这一阵风,不但拂动了青松,也拂动了唐广君的十二境桎梏,清风拂过的瞬间,唐广君的心境仿佛一下子就打开了,心结烟消云散。
甚至,唐广君已经看到了一座充满杀气的战场,战场之上伏尸百万,剑戟林立,杀气腾腾,整座战场都被杀气腾腾的剑意所笼罩着,气象万千!
此时,只要他一个念头,即可踏入十三境,成为兵家祖庭中都罕有的十三境剑修。
但唐广君没有立刻破境,目前并没有这个必要,毕竟他还是想返回山巅别苑在林昭手底下效力的,经过长明山一役之后,唐广君坚定了一个想法,在林昭麾下,就是立于人族天下最凶险之地,人族天下最强的对手,绕不开山巅别苑的。
所以他唐广君要磨砺自己的剑道,要夯实自己的修为,理应重回山巅别苑,何况,他对山巅别苑其实早就已经无法割舍了。
“老头子,谢了……”
唐广君起身,冲着李信的墓碑一抱拳,道:“弟子唐广君别的不敢保证,但一定不会有负于兵家祖庭,不会有负于人族,唐广君这一腔热血,必然会为人族而挥洒,请老头子放心,弟子必定不负所望!”
说着,转身下山,头也不回。
……
傍晚。
唐广君重返雪域天池。
去了一趟山巅别苑,与林昭报备了一声,就像是点卯一样再次上工了,依旧还是那个雪域天池的看门人。
晚饭,又是个问题。
唐广君笼袖,脑子里回忆着那小木屋里还剩下一点什么,面条嘛,还有一点,都是上次过年的时候冬藏、柳璃樱送来的员工福利,那么就还差一点佐料了,一些葱蒜香菜之类的,或许还能加个鸡蛋,甚至是鸡腿什么的。
此时,荷风书院里的低龄学童们都已经下课了,由一位位文质斌斌的小夫子们送到门前,送到家长或者接送人的手中才算是放心。
而一些大龄学子,则距离下课还有一段时间,要读书到天渐渐黑的时候,甚至,还有一些读书种子是直接住在书院里的,晚上还会有课业。
唐广君笼袖走进了书院之中,书院负责看护学子的小夫子看了他一眼,是小镇的看门人,于是也就没有拦着,这邋遢汉子整天不务正业,到处晃悠,来书院晃悠倒是第一次。
其实,年轻的小夫子对这位邋遢汉子的观感很不好,觉得这厮看小镇里那些女子的眼神不太对,仿佛要一眼就剥光别人的衣服一般,但小夫子也没说什么,因为上次先生顾零榆说过,这汉子虽然其貌不扬,但却是一位兵家祖庭来的大修士。
甚至,长明山一役之中,这厮与先生顾零榆曾经联袂迎战一位了不得的十四境!
他要闲逛就闲逛吧,不惹是生非就行。
……
唐广君笼着袖子,在书院里来回溜达,看到菜园子里种着的葱蒜时,不动声色的以一缕柔和剑意偷了一点,不久后,他的目光落向了后院中圈养着的十几只老母鸡身上,别样肥美啊!
“行了啊!”
这时,一道心声在唐广君的心湖中荡起涟漪,正是顾零榆的声音:“这些鸡就别想了,每天跟你一样,点卯上工下蛋的,书院里那些家境贫寒的学子就靠这点营养了,还望唐剑仙做个人。”
“啊哈~~~”
唐广君连连点头哈腰:“误会误会……一场误会啊……”
就在这时,他一抬头,就看到一袭青藤色身影宛若蝙蝠般的吸附在一座书舍外,那人一边听着书舍里小夫子的授业讲课,一边用石墨笔在自己的小本子上写写画画。
“林竹节!”
唐广君一声断喝:“你还要不要脸啊,不交学费就想偷师人家的学问?”
“哎呀……”
林竹节神色惊慌,是哪个狗日的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