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宁微皱眉头,以他现在的武功,自然不会担心申屠罗会对他形成威胁,即使从外面冲进一群兵士,齐宁也有足够的把握击杀申屠罗。
很快,舱门被拉开,一人进来拱手道:“属下在!”
“传令下去,所有船只靠岸!”申屠罗转过身吩咐道。
那人一怔,问道:“大都督,靠....靠哪边?”
“南岸!”
那人更是诧异,但马上道:“得令!”退了下去。
齐宁这才微松了口气,他要杀申屠罗固然不难,但却并不希望今夜大开杀戒,这并非齐宁心存仁慈,而是一旦动手,自己精心谋划破解濮阳驻军的目的就无法达到。
申屠罗一声令下,船队的水兵们都颇为诧异,但却都不敢违抗军令,所有船只往南岸靠过去,这淮水岸边没有码头,虽然几艘小型战船靠了过去,但申屠罗这艘主力战船却是无法靠岸,容易搁浅,到得浅水处便即停了下来,放了小船下去。
申屠罗又令众人登岸,夜色之中,几百名东齐水兵登上南岸,这一片荒无人烟,岸上都是茂盛的荆棘草丛,众人刚刚登上岸,就听得喝声四起,岸边不远处的草丛中,陡然间冒出无数身影,持枪拿刀,俱都是向这边冲过来。
申屠罗拔刀在手,水兵们也都是赫然变色,但毕竟是训练有素,瞬间形成队形,申屠罗瞥向齐宁,冷笑道:“原来你在这里设下埋伏?”
“大都督稍安勿躁。”齐宁微微一笑,上前
去,抬起手臂,手指间夹着火折子,火折子冒出火光来,随即便见到那群冲过来的人影停下脚步,一人带着数人迎上来,甲胄在身,手持大刀,正是韩愈。
韩愈见到齐宁,欢喜道:“国公!”
齐宁点点头,这才回身道:“大都督,他们等在岸边,只是为了送上食物。”吩咐道:“拿干粮过来!”
韩愈回过身,做了个手势,从后面立刻上前十数人,挑着竹筐,将竹筐放在中间,齐宁这才向申屠罗道:“大都督,这里除了炒米,还有大饼馒头,足够你手底下的弟兄吃上三五日。”
申屠罗走上前,用刀挑开竹筐上面掩盖的油布,见到下面果然是食物,犹豫了一下,这才收刀,扫了楚兵黑压压的人群,淡淡道:“他们一直都在岸上跟着?”
“我知道大都督宅心仁厚,不会不顾濮阳的将士们。”齐宁微笑道:“我相信我们的谈判一定可以成功,所以他们在岸上一直跟随船队前行,随时准备送上食物。”
“你说足够我手底下的人吃上三五日,那又是什么意思?”申屠罗皱眉道。
齐宁叹道:“大都督,你手下这些弟兄一定牵挂自己的家人,我的意思是,让他们先回家探望父母妻儿,并不用跟随大都督前往会泽城。”
申屠罗双眉一紧,但很快便大笑道:“你是害怕他们随我入城之后,会夺了会泽城?”
“如果大都督实在觉得是这样,我也不能辩驳。其实在我看来,我是担心大都督觉得将他们都带去会泽城,以为我会将他们都当做人质。”齐宁微笑道:“会泽城内已经为大都督准备了住处,收拾的很干净,只等着太子殿下前来与大都督相会。”
“哈哈,好的很。”申屠罗盯着齐宁的眼睛,道:“齐宁,你想的很周到。”转过身去,扫了手底下一个个疲惫不堪的将士,沉默许久,才叹道:“你们各自带上干粮,回去家乡吧。”
“大都督.....!”众人往前拥上来:“我们要与大都督同生共死!”
“大都督,咱们和他们拼了!”
韩愈手下军士却都是严阵以待,提防东齐水兵难。
申屠罗脸色严峻起来,沉声道:“这是本将最后一次对你们号施令,难道你们要抗命不成?带上粮食,现在就回去。”
众水兵见申屠罗如此,不敢再多言,有些人盯着楚兵,目露凶光,一阵沉寂之后,终是有人上前去,从竹筐里取了口粮,其他人也各自上前取了粮食,但却都站在岸边,并不离开。
齐宁微笑道:“大都督,你手下的弟兄,最多四艘船可以挤得下,其他船只,我们暂且保管,不知意下如何?”
申屠罗心知到了如今的地步,只能忍辱负重,冷哼一声,却还是吩咐手下道:“你们带走四艘船,其他的都留在这里。”
“请!”齐宁一抬手,做了个请势,申屠罗也不犹豫,抬步便走,身后传来将士声音:“大都督!”随即听得一阵躁动,东齐水兵全都跪倒在岸边,有人更是哽咽抽泣。
申屠罗停了一下步子,微闭上眼睛,但没有回头,很快便继续往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