骏马走得很慢,就像是背着自己的主人在河边悠闲散步一样。
惊魂未定的羽林兵们并不认得这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可是当他的骏马走过来之时,所有的羽林兵竟然不由自主地为他让开一条道路,似乎在潜意识中,这人出现为他让路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是当骏马从自己身前悠闲走过,羽林兵才惊讶自问,自己为何要给他让开道路?
马背上的灰袍人一手牵着马缰绳,另一只手则是轻抚着马背上的鬃毛,距离齐宁不过七八步距离,终于停了下来。
齐宁凝视着灰袍人脸上那泛着黝黑光芒的面具,瞳孔也收缩起来。
空气似乎凝固起来,面具下那一双毒蛇般带着狠厉之色的眼眸盯着齐宁,骏马打了个响鼻,摇了摇脖子,那茂密的鬃毛飘动起来,显得飘逸异常。
对方一口说出“天脉者”三字,齐宁立刻便知道对方绝不简单。
天下间并没有几个人知道天脉者的存在,对于几乎接近天脉者的齐宁来说,时间更没有几人知道他的经脉异于常人,但对方却显然知道这个秘密,一语道破。
灰袍人目光缓缓移开,看着满地残肢断臂,叹道:“果然厉害!”忽然高声道:“迟统领,该做的事情,你们已经做完了,比我想的还要顺利,你立下的功劳,圣上很快就会知道,死在这里的人,朝廷也都会大加抚恤,现在你可以带他们离开了。”
该做的事情已经做完?
齐宁皱起眉头,不解灰袍人所言。
这些羽林兵不过是自取灭亡,非但没有伤及自己分毫,还丢下了七十多具尸,这就是迟凤典和羽林兵该做的事情?
羽林营是一支很特殊的兵马。
他们固然是由兵部放军饷,但却并不受兵部节制,而是直属于皇帝,迟凤典作为羽林营的大统领,天底下只有皇帝能够对他号施令。
除了皇帝,没有人能以这种居高临下的语气对迟凤典号施令,而灰袍人当然不可能是楚国的皇帝。
可是迟凤典并没有丝毫的抗拒,竟然从后面向着灰袍人拱了拱手,沉声道:“都退下!”一个转身,却是头也不回大步离开。
不少羽林兵都是一脸的诧异,他们想不明白,统领大人明明是下令要诛杀叛国逆贼,可是付出了近百人作为代价,没有伤到齐宁分毫,统领大人竟忽然下令撤兵,这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可是军令如山,无论是否能够想明白,对惊魂未定的羽林兵来说,他们所要做的只能是遵从军令。
齐宁眼看着羽林兵迅速退下去,也是大感诧异。
这次有人布下陷阱,利用神侯府和羽林营联手,要在回京途中击杀自己,这自然已经是不容置疑的事实,可是迟凤典竟然如此干脆地领受灰袍人的吩咐,带着手底下的羽林兵迅速撤退,这当然是极不寻常的事情。
至少在迟凤典眼中,这灰袍人有足够的资格对他号施令。
灰袍人为
何有如此权势?
齐宁对小皇帝身边的人颇为了解,至少在他的记忆中,并不存在灰袍这样一号人物。
只是片刻间,羽林兵就已经退出了营地,走得干干净净,诺大的营地,顿时显得十分空荡。
除了灰袍人,便只有神侯府曲小苍等人还待在原地,并没有撤走。
对方的计划,当然是要取走自己的性命,如此大动干戈,绝不可能半途而废。
灰袍人令迟凤典撤走羽林兵,当然不会是要放弃这次袭杀。
可是凭借这灰袍人,他自问能够击杀自己?灰袍人能够一言道破天脉者的存在,也就是说至少知道其中的一些隐秘,以齐宁现在的修为,除非大宗师,普天之下绝无人可能是他的对手。
灰袍人难道会是大宗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