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峰说的没错,三军名义上已由闵少顷所掌控,何茂所代表的边军老将领,充其量只有四千兵马的军权,以少逆多那自然是谋反。如果以多平少那就叫顺天应命了。
但马峰和闵少顷却不知,此时霍病已经率领他的三千敢死队冲到了金尧城城下,急于为刘愈讨回公道的霍病可不知道什么是军法道理,他只知道,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不除掉闵少顷他无法让自己睡得安稳。
俗话说哀兵必胜,哪怕这些哀兵是准备造自己人反窝里斗的,新军士兵可不认识什么皇帝,也不认识他闵少顷是谁,他们从进入军营第一天就被灌输一种思想,跟着司令有肉吃,军长就是司令派来给他们发烧肉的。现在司令都没了,军长要报仇,军长旗帜一挥士兵定要大步跟上!
霍病并未急着率军攻城,他还在继续等城里的消息。此时负责城防的一些将领见到少武将军霍病的人马来势汹汹,都感觉到危机,去通报中军主帅闵少顷,才发现中军营帐已经被何茂和一些老将领带兵占领。而何茂和老将领所拥戴的,并非是霍病或者是李糜等人,而是名不见经传的花集安,曾经淮军的降将。
闵少顷冷声对何茂道:“你可知,这是谋反?”
何茂未加理会,让人将闵少顷等一众将领捆起来,双方发生一点刀剑摩擦,何茂毕竟是练家子出身,上前先将闵少顷这个主事人给擒住,其他人也就好办多了。
一旁曾经跟何茂出生入死的将领,现如今却身处敌对的将领道:“何将军,你可要慎重。谋反可是要诛九族的!”
对别人来说,诛九族是大罪,对何茂来说,诛九族跟诛他一人没区别。
何茂家族已无人,要说跟他有亲戚的。也只有妻族,话说当今天子苏彦还是他的小舅子。
制住所有人,何茂一身戎装,对花集安作出请的手势。
花集安一脸轻松笑意走到帅案之后,道:“是谁谋反尚未可知,如今大军在外。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如今主帅前锋将军不在,我等自然要继承他遗志,彻底平定突厥,令大顺朝边境永绝后患,这有何不对!”
闵少顷被人按住。仍旧不屈道:“你此乃以下犯上大逆不道!”
“闵将军你伙同突厥蛮贼,陷害我大顺朝此战获胜首功之臣,令我顺朝三千将士无故蒙难,你还竟敢倒打一耙!”
见众人脸上纷纷有惭愧之色,花集安顺势提起帅案上的龙符印信,厉声道,“祸首闵少顷。陷害朝廷忠良,罪在不赦,军前主帅有先斩后奏之权,现将闵少顷军法处置,以儆效尤!”
闵少顷冷笑道:“你敢斩我?”在他看来,花集安不过是一个降将,即便能当上主帅那也绝对是傀儡,绝对不敢拿他来开刀,毕竟他可是新皇刚任命的三军主帅,花集安若斩他。那跟造反无异。
“有何不敢!”
花集安其实敢来金尧城,就已经作好身死的准备,他也没想过日后会遭遇怎样的报复,或是朝廷将如何追责于他,他只知道。刘文严信任于他,不找别人非将大业托付于他的手上,而刘文严的部属又对他极为信任,士为知己者死。不杀闵少顷,刘愈部从义愤难平!
“来人,将这逆臣就地正法!”
花集安不敢太过张扬将闵少顷拖出帐外,现在中军大帐发生何事,城中大多数军营尚不可知,他跟何茂商定的夺权计划也是在秘密进行。将闵少顷就地正法,也是他树立主帅威信的最佳良机。
士兵虽然随着花集安和何茂出来造反,但没人敢真下手去斩闵少顷,毕竟闵少顷大权在握,当出头鸟的事众人还是不敢做,见花集安继续冷笑,花集安将长剑提起,亲自走到闵少顷身前,一剑破了闵少顷的膛。闵少顷到死,也不敢相信这个淮军降将居然有这样的胆色,他从这个人那凶狠却又淡薄,何事都好像无所谓的的眼神中想到另一个人,刘文严,两个人的眼神是如出一辙。
怪不得刘文严会选择花集安作为接班人,应该是刘文严从花集安身上看到跟他类似的特质,闵少顷到死才明白过这回事。
花集安亲手杀死闵少顷,不但帐中诸位将领惊讶,连何茂也吃惊不已,他没想到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年轻儒将花集安,凶狠起来却也有如此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心中却也有些打鼓,若是这降将有一日真的伙同淮王的余孽谋反当如何?
花集安好像很懂别人的心思,指着闵少顷的尸体对众人道:“这就是害我中军主帅逆贼的下场。诸位,本帅只是暂且奉前锋将军遗命,令三军主帅之责,行协调诸军平定突厥之权。若然有人不服,自可不听我号令,自行率军回关内。
但若然留下,须遵我三条军纪。一,上行下效令行禁止,军令既出,断无收回之理,兵马调度,皆由中军所下。二,同袍互助,三军不得妄行,首位相顾不破贼蛮王庭,誓不回头!三,退兵者军法不容。他日破贼蛮王庭之时,我必将亲自向天子请罪,诸位可作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