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鲁凡气急败坏,再无后顾,将他认为刘愈最不可告人的身份说出来。在他看来刘愈之所以这么冒险刺杀他,一定是刘愈担心自己是突厥细作的事败露,还有刘愈想窃夺胜利的果实自己当国王。
自己不好过,他也不想别人好过。
鲁鲁凡满以为刘愈一旦败露,得到比他更惨的下场,但他发现自己说出这件机密事之后刘愈脸上不见任何慌张神色,刘愈笑道:“阁下说话真是幽默风趣,本使身为顺朝使节,何时成为突厥人?你有证据吗?”刘愈摊摊手,“又或者,你说两句突厥话来听听,看看本使能不能听得懂?”
乌拉尔还有切突其实都明白了,刘愈这是有恃无恐。鲁鲁凡想要证明刘愈是突厥人是很难的事,就算是刘愈听得懂突厥语会说突厥话,那也证明不了什么,毕竟他是外交人员,天南地北走的路不少,说出来的是突厥方言也不奇怪。
鲁鲁凡一想,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切实的证据证明刘愈是突厥人,但他马上就想到初识刘愈时,见到的那把达尔多可汗的佩刀,那是不容抵赖的证据。但是达尔多可汗的刀只有他一人见过,这些人不可能见到达尔多可汗这么私人的物品,也就不能充当证据了。
鲁鲁凡马上又想到,现在这把刀是不是插在自己身上呢?
“你的随从,那个女子,分明就是突厥人。否则你出使他国,身边怎会有女眷?”
鲁鲁凡的一句话。让人重新怀疑到刘愈身上,刘愈知道即便这时不解释也无关紧要,毕竟鲁鲁凡是反叛月氏的逆臣,还是绑架王后的罪人,一个罪人的话不需要太在意。清者自清。但涉及到自己能否通过使节身份来结交高昌的乌拉尔,取道回中原,刘愈也必须要做出解释,以求让高昌和楼兰的使节彻底相信他不是冒充的。
“这就说来话长了。”刘愈说这话。踱着小步,其实他也是在瞅准时机,打算用连发弩将鲁鲁凡干掉,“本使从长安城出发一路西行进入西国之地之后,遭到突厥人的袭击,不但部从无存,连本使自己也为突厥人所擒获。他们并不知本使身份,只以为本使乃游商。本使忍辱负重在西域中呆了数月时间,幸得一位红颜知己相助,逃离突厥部族之地。虽然她身为突厥女子,但我们……嗯嗯,一见钟情。我们中原人讲求的是有恩必报,带她出使西域,日后回中原又有何不可?”
刘愈说这番话也不是没有依据的,这也并非他急中生智,而是完全根据“史实人物”的事迹往自己身上套。苏武牧羊这一段并不适合今天的情况,那就改成了张骞。张骞出使西域时的确在匈奴人的领地娶妻生子,事情比他所说的还要曲折几分。
刘愈说的绘声绘色,乌拉尔和切突的脸色就比较怪异了,这个顺朝使节竟然在突厥的领地里认识了“红颜知己”?事情有些离奇,不过道理是说得通的,从中原到西域,在几个月前的确一直为突厥所占领,不过现在已经或成为边荒之地又或为顺朝人所控制。如果真如这苏武所言,他能在遭逢变故之后没有打道回府而是只身出使西域,那他也算是恪尽职守的一个使节。
鲁鲁凡见众人都好像是相信了刘愈的“鬼话”,更加气急败坏,他已经恨不能亲手将刘愈挫骨扬灰。而此时在他劫持之下的王后,则失去了往日的雍容高贵,瑟瑟发抖好像一个小妇人。国王,也是她的丈夫,在危难时刻竟然推她去送死,让她心底好像是熄灭了一团火,这时她反而更想活下去,哪怕是苟活,也不愿意就这么受死当一个亡魂。
“求求你放过我。”王后用汉语向鲁鲁凡求饶,一方面她希望鲁鲁凡能顾念二人之间的恩情,同时也不想让国人尤其是她丈夫知道她所说的话。
“闭嘴,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娼妇!你竟敢跟他勾结,是这个突厥人比我更能满足你,还是因为他更会说花言巧语,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东西?”鲁鲁凡大叫着,“老子就是死,也要你给老子陪葬!”
临死都这么猖狂,听到鲁鲁凡的话,刘愈本能感觉到很“不妥”,如果这番话被国王听懂,那连他自己也可能会遭殃。
国王突然喝了一声,叽里咕噜说了几句,刘愈从王后煞白的脸色,就知道国王一定没说什么好话,士兵们好像不顾王后的死活,冲向了王座上的鲁鲁凡和王后。刘愈心明眼亮,一定是国王知道了王后跟鲁鲁凡的奸情,刚才推王后去挡刀刘愈已经能看出这个国王薄情寡义,而此时又不顾妻子的死活要斩杀妻子和鲁鲁凡。虽然在情理上说,鲁鲁凡和王后之间的确有奸情,但王后毕竟是逼于无奈,她为丈夫的利益牺牲自己是很难得的,即便是这样,她的懦弱丈夫竟然会这么不顾情面,刘愈也马上意识到,一旦鲁鲁凡和王后身死,那他自己也难脱干系。因为国王肯定会以为刘愈之所以帮王后,是因为刘愈跟王后也有一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