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一,銮驾一行离开淮西郡三天之后,穿过淮北的山道折向南,抵达了下一站东宁府。因为连日来的赶路,自家的女眷已经有些疲累,刘愈也准备在东宁府休整两日,然后直接向南往徐州城方向进发。
当然刘愈也准备顺带在东宁府再捞笔银子。
东宁府是淮北省的第二大郡,郡城内有行宫和别院,因而天子的銮驾并非是过府而不入,刘愈准备直接把歇宿点定在行宫内,早前派了侍卫和新军士兵进城打点。
东宁府北门外,天子銮驾抵达城外之时,官民都在城门口等候。刘愈从马上指了指城门的方向问回来汇报的刘定:“那边怎么回事?”
“官员和百姓夹道相迎,有不妥?”刘定有几分疑惑问道。
刘愈一听便知道刘定不懂这些礼数,但即便刘定不懂,刘兆能不懂?
“赶紧让百姓先散了,从此处至行宫内一路戒严,任何擅闯者格杀勿论!”
听到刘愈“格杀勿论”的命令,刘定身子一个激灵,虽然他也是军旅出身,但没有经历过太惨烈的战事,即便在边关时上过两次战场,也是跟突厥的散兵打游击。
刘定匆忙领命去安排,銮驾一行也暂且停下来,直到城外安静下来,刘愈才吩咐让銮驾继续起行。
銮驾顺利进城,刘愈瞥了眼依旧留在东宁府门前迎候的当地官员,心说这些人很不懂事。非要凝造个迎接天子的热闹气氛出来,就好像百姓对天子多敬仰一样。这样的官。应是拍马屁的好手。
东宁府的行宫虽然也不是特别宽敞,却也有六进院子,行宫内布置也算雅致,比在城外歇宿于驿馆要好上太多。刘愈把女眷安置好后,最关心的还是徐轩筑的孕事,马上召曲宁进去诊脉,而刘愈则准备在行宫周围查看一下,看看是否有守卫上的疏漏点。
自己的身家安全。自己不上心靠别人总是不放心。
带了侍卫出了行宫,正遇上东宁府的官员在外等候,东宁府的郡守凌徽正在门口等候。
“给临王爷请安。”凌徽见到刘愈出来,马上上前行礼。
在门口的时候这凌徽便有意凑近天子銮驾,刘愈当时也没理会,而女军侍卫也毫不客气地将凌徽阻隔在天子依仗之外。
“这位是?”
刘愈上下打量了一眼凌徽,四十多岁看起来很精明。人也不太起眼,没有一般官员盛势凌人头大脖子粗的特征,像个儒者,但唯一跟儒者不同的是他那双很有神的眼睛,一看就非善茬。
“本官乃是东宁府太守凌徽,凌道奇。”凌徽自报家门道。
刘愈心中冷笑一声。这一路上下来,这么不识相在刘愈面前自称“本官”的只有凌徽一个。就算是老古板的淮西郡太守龚善才也没这么高傲不逊的态度。不过刘愈也早就有准备这一路上跟各色的官员打交道,一样的官场却出百样的官,刘愈知道自己身在高位也要学会适应。
“原来是地方的父母官凌太守,有事吗?”
“临王爷。本官特邀了本地有名的戏班,准备进行宫内为陛下和太后演出。不知可否行个方便?”凌徽似乎很看不起刘愈的模样,虚以委蛇的态度溢于言表。
刘愈淡淡一笑道:“凌太守有心了,不过陛下和太后旅途劳顿,怕是没有心情看表演。”
被刘愈当场拒绝,凌徽也没有恼怒之色,脸上同样带着几分轻松的笑容道:“临王爷没有请示过陛下,似乎是于理不合。”
刘愈再次打量了凌徽一番,心说这还真不是个善茬。他能打听到太后喜欢看戏,就不可能不知道刘愈现在在朝廷中的地位,现在刘愈可说是一手遮天,以他的意志为国家的意志,便是在如此的情况之下,这个凌徽还敢给他甩脸色,这得多么不识相!
不过这凌徽一脸精明狡诈的模样,看起来又非不识相之人。
“的确是于理不合呀。”刘愈没有当场发作,笑了笑道,“不过之前陛下说要好好休息一下,不需要外人来打扰,连宫女都不得进内打搅,难道凌太守认为,陛下有心情看你准备的戏曲?”
刘愈的话是针锋相对,凌徽拿礼法来压刘愈,那刘愈就直接告诉他什么是代天子行事,刘愈说天子劳累有不准外人打搅的吩咐,有没有他查证不了,那刘愈说的话就是圣旨,凌徽再不退那他就要自吞恶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