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唯有冰清玉洁这四个字,才能勉强配得上这位绝色美人,这位苦命的红颜!
寒烟瑶的长长的睫毛微微的闪了闪,继续道:“暗处的人,我承认你的隐蔽法门极之独到,我甚至没有能力令你现身,我只是要告诉你一件事,你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实;此间石洞,我已经独自居住了十年,整整十年……而在十年之中,除了我之外,没有任何人在这里居住过,这石洞里,每一个角落,每一点细微地方,我都十分清楚,每天每时每刻什么样的味道和感觉,我也是清楚明白得很。甚至连同是什么样的天气,洞中的气流如何流动,我更加明白得很。”
“你虽然隐身巧妙,我若只凭本身实力也确实无从觉,但这些超出玄功之外的感觉却都告诉我,有人进来了!”寒烟瑶静静的道:“话已经说到这种程度,你还不出来么?以你之实力,需要畏惧与我见面吗?”
君莫邪不禁苦笑一声,撤去阴阳遁的隐匿法门,现身出来。他确实是真的忽略了这一点。寒烟瑶在这狭窄的石洞中独居十年,而且无人陪伴,每日凄凄清清,胡思乱想,孤独寂寞之下,岂能不研究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而刻下,却正是这项在任何人看来都是一点用处也没有的无聊研究暴露了自己绝无仅有的神妙阴阳遁!
君莫邪唯有无语,甚至是彻底的无语了。
事实上,这也不算是寒烟瑶的特殊本事,这样的灵敏感觉,只需要下山与人群混杂几天,回来之后立即就会消失无踪,但寒烟瑶却偏偏就是十年里没有一步下过雪峰!
此处山洞内部虽然不小,但……就算是给一个人一座城那么大空间居住,十年里没有任何人为伴,只怕这个人也会对城中每一处的花草树木都有莫大的了解……
只因为孤独与寂寞会逼着这个人去找点事做,就算是再无聊的事情,也总比无事可做要强!要不然,真会让人生生的疯的!
“你是谁?”寒烟瑶静静地看着面前这个风神如玉的少年,突然间心中剧烈的跳动了一下:怎么会……这么像、那个人?难道……想到这里,寒烟瑶的身子不由得摇晃了一下……
君莫邪歉然一笑,没有回答,却整了整衣衫,向着石壁上的四个灵位恭恭敬敬的拜了下去,重重的磕了三个头,才站起身来。
这个动作,却 比任何言语都有说服力。
寒烟瑶只觉得头脑中“轰”的一声,一阵头晕目眩,脸色瞬时苍白如死,剧烈地摇晃了几下,只觉得自己眼前金星乱冒,她深深地喘了几口气,用力的抚平自己心中激烈的情绪波动,但心跳却是越来越显激烈,似乎要从喉咙口跳出来一般……
她急忙用手扶着洞壁,急促的喘了两口气,眼中的热泪却是突然断线的珍珠一般的掉落下来,哽咽的道:“你是……莫邪?”
眼前人那熟悉的面容,宛若曾经见过,君莫邪一句话出口,寒烟瑶就立即确认了他的身份来历,只是,虽然她已经确认了,但却仍是这般的不敢置信……
眼前之人本是自己除那人之外,最盼见到的人,但却也最畏惧见到的人!
因为这是自己盼望了十年的事情!而且是早已经绝望的事情!
君莫邪微笑道:“三婶真是好眼力,莫邪有礼。”
寒烟瑶一阵晕眩,几乎软倒在地,她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那句话语,朦胧着泪眼,使劲地用手撑着冰凉的洞壁,有些梦幻似地问道:“你…刚才…你刚才叫我什么?”
“三婶!”君莫邪清晰地道:“三叔派我前来探望您,最迟明天,我们就可以将您接回去了,让您与三叔团聚。”
这一刻,君莫邪突然觉得自己来的时候那种考虑寒烟瑶如果变心自己便会如何如何的那种想法简直是不可饶恕……
根本就是典型的渣滓想法,真真的异想天开……
如此情深意重的一个女人,怎么可能背弃变心?
寒烟瑶清楚地听到了这一句话,也清晰地听见了君莫邪对自己的称呼,但她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他,不敢相信的甩了甩头,似乎仍然没有清醒,眼泪刷刷的流着,却突然勉强到极点的微笑了一下,似乎要竭力的使自己的形象在亲人面前好看一些,但她却没有成功……
她喉咙中突然一声闷声的哽咽,她的撑在石壁上的右手也在一瞬间似乎失去了所有力量,无力地顺着冰壁滑下来,整个人就这么软软地滑倒在地,她无声地抽泣着、哽咽着,突然两手将头紧紧地抱住,浑身颤抖起来,肩膀剧烈的耸动,无声的、却是竭斯底里的哭泣起来……
天知道寒烟瑶这十年是怎么过来的!
相比较起君无意,寒烟瑶无疑要痛苦得多。她毕竟是个女人,是个感性的女人!
十年里,内疚、思念、自责、盼望、却又害怕,更不要说那无边无际的孤独和寂寞!
她在心中一直认为自己是君无意的女人,是君家的人,但却从来没有胆敢奢望过,君家会承认自己这个罪孽深重的媳妇!而她心里,却又是无比渴望着这个身份,她甚至想过,只要在有生之年能再见君无意一面,哪怕让自己即刻就死,也是心满意足的!
若是自己身死之后,能够在墓碑上刻上一个“君”字,这一生,也满足了。真的满足了,再也没有其他的任何愿望!
她从来也不敢奢求君家会让君无意迎娶自己过门,甚至连这么想也不敢。
因为她知道,当年的事,对君家的打击是多么的巨大,对君家的伤害又是多么严重,还有对眼前的这个少年的伤害……
但如今,君莫邪的这一句三婶,虽然只是轻飘飘的两个字,但在寒烟瑶的心中,却是如山岳一般的沉重!因为,这代表了君家的承认!
君家的人,专程来看望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