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握拳,在心脏轻轻地锤了三下,便是:问心、莫忧、莫愁!
不管问心也好,忧、愁也罢,都在心里,都在这里。所以,他只是轻轻地捶了自己的心脏三下;便代表了三个人。问心,莫忧、莫愁!他还是希望,自己的妻子和儿子,能够不忧不愁……
至于最后,那直直的一剑,却是:莫斜——莫邪!
直直的一剑穿心,将自己攥成拳头的左手一插而进,钉在胸膛位置,正是这位白衣军帅临死前最大的心愿:将自己对妻子和三个儿子的眷恋和感情,一起钉在自己心上,带走!
他虽然没有半句话提到,但这位盖世英雄,却是在无言中将自己一生最后的时光,都留给了自己的妻子和儿子!
所有人尽都不再说话了,一束束冷凛的森然目光怨毒地盯看着场中的所有萧家人,这些罪魁祸!就是他们,一手导致了这场巨大的悲剧!
罪该万死!
君无意一时间心痛如绞,三爷只感觉到自己心里仿佛要爆炸一般的憋闷,他张着嘴,大口的吸着气,却感觉根本全无帮助,心中的满腔悲愤,似乎已然充盈了胸膛,再也容不下别的,眼中的泪水却再也止不住,扑簌簌的落了下来,浑身颤抖。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泪眼朦胧中,君无意似乎感觉到自己的大哥就站在自己面前,他那铿锵有力的坚毅声音,依然在回响不绝:“我为何要怪三弟?他为人至情至性,何错之有?真正错的人是你!纵然你将我们杀得干干净净,我的三弟也不会崩溃的!那是我的三弟,乃是一个铁骨铮铮的好男儿,大丈夫!不管面对任何事情,他都会勇敢的面对,决计不会崩溃。我从小看着他长大,我的三弟,我最欣赏的也正是我三弟这种百折不挠的性格。”
“我君无悔向来对我的三弟,从来都是欣赏的,呵护的;我君无悔活着,不会容许任何人用我的名义去打击我的三弟;就算是死了,也不会让人利用的。”
“大哥啊……都是小弟我害了你……”君无意仰天嘶吼,心神极度激荡,一口鲜血喷出了喉咙,身子仰天倒了下去!
直到倒在地上,心中仍是愧疚难受得无以复加,竟自失声大哭出来,这一刻,真是感觉到,哪怕自己立即死了,也难报大哥对自己的一片心意。
“爹爹有三弟和大嫂照料,我很放心!”这是二哥临死前的最后一句话,君无意使劲地用手捶打着雪地,喉咙已经凝噎,说不出半句话来……
朦胧中,似乎大哥君无悔和二哥君无梦尽都是一身熟悉的征袍戎装,站在自己面前,正关切的看着自己,君无意悲从心来,向着虚空伸出两手来,狂叫道:“大哥二哥……带我去吧……带我去吧……三弟我有罪,我有罪啊,我罪该万死,我才是眼前一切的根源,我才是罪魁祸……”
“让我死!让我死!!苍天啊,难道你瞎了眼睛不成吗?为什么不把我这个罪魁祸带走!?求求你,苍天啊!你开开眼,让我死吧,只求你能让我大哥二哥活过来……”君无意一声吼叫一口鲜血,淋漓满地!
凛冽寒风呼啸着吹来,人人尽觉遍体生凉。天空中不知何时竟已是阴云密布,大雪飘扬着纷纷落下,天地间尽是一片苍茫……
东方问情叹息一声,一掌击在君无意后颈上,将他打晕了过去,挥手令人过来照料。饱历世情的东方大爷明白,否则依着君三爷这般下去,恐怕今日的雪山之巅,就又要平添一具君家人的尸骨了……
君莫邪觉得自己的脸上尽是凉凉的感觉,伸手一摸,却摸到了满脸泪水,原来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自己竟已是泪流满面。
“我们刚要出去,君无悔的侍卫白衣八将却突然闯了进来,原来他们见里面一直没有传出动静,乃是前来查看,当时展开激战,却不过一时三刻就死在我们手下;但也终于引起了外面侍卫的警觉,随后我们一路杀了出去……不得不说,大军虽多,但其中高手却是一个也没有。再加上我们有金批令箭在手,对军队还有些约束力,而且那个黑衣人也安排了不少的内应在军营里……外面也不知道里面到底生了什么事,一团混乱,很轻松的就出去了……”萧真说到这里,终于告一段落。
“继续说下去!还有我三叔君无意,我大哥君莫忧,我二哥君莫愁!你们又是怎么下得手?说下去,事无巨细,一点也不得遗漏!”
“我们……”萧真继续讲述着,将一个又一个惊心动魄的场面描绘出来,终于,东方问刀忍受不住,大吼道:“将这些杂碎尽都杀了吧!还留着他们作甚!遗祸苍生吗?尽都杀了!”
“杀?杀自然要杀的!”君莫邪冷漠地道:“但要等母亲醒来,等三叔醒来,还要等当事人全部来到,报仇雪恨,公告天下!若是此时便杀了,对很多人都是不公平的!”
“还有谁要来?”东方问刀诧异地问道。话音未落,他已经明白了。
从风雪银城的方向,一队白衣人正自缓缓的赶过来,风雪迷雾之中,他们走得实在很慢,似乎两脚下尽都足有千斤重!为一人,体态单薄,看起来纤弱不堪,却是寒烟瑶!
在她身后,乃是一位须皆白的老人,以及一位中年文士和一个粗豪大汉,再往后,才是寒斩梦夫妇,银城寒家方面的人!
“云别尘!”东方问情看着那个中年文士,眼睛骤然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