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天一直都想不通,富贵人家的聚会如此的浑然无趣,为什么他们还一个个兴致高涨的端着一杯酒到处乱窜,这个搭几句话,那个瞎聊几句。
说是窜门吧,他们都在一个屋檐下,不存在这一说。
说是唠嗑吧,他们一个个又都不坐下,整个一不伦不类。
与这样的场合比较起来,唐天还是比较喜欢和一帮兄弟在大街边上的摊子上吃烧烤,众人围坐在一起,一只脚搭在板凳上,然后一杯辛辣的二锅头入喉,胃里如烈火般燃烧,趁着酒气赶紧夹一只烤辣椒,烈酒伴着辣椒,呲牙咧嘴一阵,浑身毛孔舒坦啊!
然后再与兄弟们一阵胡吹乱侃,或是狠狠的鄙视他人一番,以显示自己的高大,一场嘻嘻哈哈的吵闹过后,接着再痛痛快快的喝上几杯。
然后再肆无忌惮的双眼冒光的盯着在大街上来来往往的靓妹们,这样的生活才是唐天真正喜欢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穿着一身别扭的礼服,一脸假笑的与那些陌生人应酬客套,说话的时候不笑吧还不行,不然别人会说谢家的女婿没礼貌没教养,孤傲清高。笑得太夸张了吧也不行,别人会说谢家找了个傻子女婿……
尼玛啊,这做人咋就这么难呢?连笑容都得拿尺子刻量好了才能展现出来,多一分不行,少一分更不行。
其实唐天现在最想做的就是脱下脚上穿着很不舒服的皮鞋,从秦家的前堂一路走过去,看谁不顺眼就用皮鞋一阵狠抽丫的嘴巴子。
只是很可惜,世俗的教条束缚了他那狂野的心。不为别的,一旦他真的这么做了,第一个倒霉的恐怕不是他而是谢家,所以想念至此唐天也只好忍了下来。
唐天正打算找个清静的地方躲下来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高喊:“秦老太爷到。”
既然正主到了,唐天自然也就不可能躲起来了,只好再忍忍。
在秦家长孙秦皇的搀扶下,九十高龄的秦老太爷缓步走进前堂,在首座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在场的宾客们神情一凝,都收起了笑容,按照与秦家关系的疏远和辈分,自觉的排成了一队,一个个很有秩序的向秦老太爷拜寿,并献上寿礼。
拜寿有拜寿的规矩,现今早已是新社会了,不流行老一套,一般人自然不必行跪拜礼,但秦家是传统的家族,客人不必跪拜,但家族里的至亲晚辈还是必须要行跪拜礼的。
待到至亲的晚辈拜过之后,谢老便领着唐天上前拜寿。
自秦老太爷进来后,唐天就一直将目光放在了老太爷的身上。
秦老太爷生得一张端正的国字脸,脸上布满了老年斑,头发胡须已然苍白,双目看似浑浊无神,但不经意间仍流出几分令人不敢直视的目光,就像一个拥有两甲子内功的绝世高手般,再配上他那国字脸,一眼就可以看出,这位高手一定是诛杀hei道邪魔的白道高手,脑门上就差写着‘正义’两个字出去招摇了。
谢父领着唐天走到了秦老太爷的面前,谢父正了正衣领,朝着秦老太爷微微鞠躬道:“恭贺秦老伯寿比南山,晚辈代表谢家全体,向老爷子拜寿。”
秦老爷子抚须哈哈大笑,九十高龄的笑声依然如洪钟般响亮。
“你可是有好些日子没来了,谢崇武那老家伙怎么样?还没死吧?前些日子有个游方的道士给我卜了一卦,说我起码还能活个十年,谢崇武那老家伙肯定是活不过我的,哈哈……!”
唐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