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中没有点滴的繁星,甚至仍然没有丝毫的光亮,这在死灵法师们看来是大大的不妙,就像是失去活性的女神一样,这般的天空不会让人喜欢的。
死灵法师扎克·伊万斯被轮在十分钟后的那班值夜,此刻站在帐篷外面的是头脑清楚的维吉尔,虽然扎克在创作方面堪称天才,然而比起行思缜密他还是逊色于维吉尔。没能争取到第一个值夜的机会,这让扎克多少有些消沉,对于他这个才十八岁的年轻法师来说,一个表现机会是多么的重要而令人兴奋。
想他这样的少年一直都会做着奇怪的梦,即使是现在也毫不例外,梦境就像是女生羞涩的生理期总是如此的准时。在属于扎克自己的梦里他可以安全放心的翱翔,不必承担风险,即使是一丝令自己恐惧的理由都不存在。
然而此刻的梦却稍稍有些不同,它的转变画面的频率变得接近诡异般快速,有些画面不容扎克思考就被抛向了脑后。比如凯吉斯坦温润潮湿的丛林刚要调动扎克体感上的惬意,却突然被一阵风挂的无影无踪,寒冷的高原出现了,但是随后又是一阵颤抖,大地悲鸣着发出呼号又撕裂着面前陌生的雪景。裂开的碎片像是玻璃制品的残骸毫无顾忌的四散飞去,真当扎克伸手想要阻止它刺向双眸之刻却又发生了璀璨的爆炸,华丽如烟花,迅速如剪刀般裂开了天地露出绚烂的姿色。
但是无论是怎么样的景色,都无法掩饰一种视线,那是在任何景物变动下纹丝不动的存在,那是一双透漏着理性和冷漠的眼睛,他总是瞪着,直直的看着扎克,监视着他,就好像要刺穿他的心脏。无论周围景色如何改变,眼睛和它四周古老而神秘的低语声从不会离开他本人。如此的纠缠从不,从不放松。
梦境来的悄然,去的神秘。当扎克睁开双眼,凭借长久的直觉,可以猜想到此刻距离自己站岗还有片刻时间。在不值岗的期间大家可以在自己的小帐篷里做任何事情,即使和自己同住一处,近在身边的卡尔肆无忌惮的大声呼噜也无人在意。
附带一提,这次的行程中扎克和卡尔陪在一个帐篷,阿尔法和维吉尔在一处,然后是爱丽丝独自在小帐篷里,老师萨塔里奥独自在后方的小帐篷里,而正中央留给了国王陛下,那是个大帐篷,比起扎克的还要富裕。
这方面自然是没得比较的,因为大家都知道卡列基斯之王应当具备相应的地位体现,即使在这王权迷糊的山野之地。死灵法师在很多别家部族的眼里只是稀少而诡异的存在,如果不是卡列基斯年年的帮助就不会有今天的拉斯摩教徒了。
撇除耳根下巨大的呼噜声响,扎克还算是睡得不错,在遭到袭击以来能够安稳的休息就是天大的福气了。当然如果想要让扎克像身边这位一样完全不知危险的死睡那是绝然不可能的事情。
思考着梦中所见的奇怪景象,扎克下了床,传了靴子,大致整理完斗篷并将出行装备带齐后就不知不觉的离开了帐篷,户外营火在陛下的大帐外蓬勃的生长着,就像这里鼎盛的人息一样。死灵法师擅长感受天地宇宙之间的丝毫,并将它们牢牢掌握,与一些成为德鲁伊的族群不同,死灵法师更多的感受自然中灵魂和思绪的脉动,就像此刻能够让扎克感受到大伙的灵力与自然的···
等下,为什么自然是安静的呢?
这个疑问困扰了扎克,他皱起了眉头,目光像是要灼烧地面上所有的石块一样凝聚着。就算是寒冬时节,就算是山上自然之中应该会有的鸟虫气息是绝然不会被死灵法师遗漏的,就算平常人发现不了,但是像是自己一样的人都能感受到躲藏在灌木中的生息。然而这里却没有,接近边境的第三天也就是今天,扎克才真正的意识到这里竟然连最最小的动物都不存在,它们去了哪里?
看向四周黑蒙蒙的天空和密林,这里没有月光的照射,老师选择这里露营当然有他的理由,然而这样也不是会造成此地如此诡异景象的原因。
开始踱步向着营内小高坡前进的扎克思考着这样的异常,并且拿自己虽年少却丰富的经历做着对比,但是这样的发现让他感到很吃惊,原来自己从没有经历过这种情况。看着进在眼前坐立坡头的维吉尔的背影,扎克知道自己要找谁来诉说自己的疑问了。
“这么做好么?”距离维吉尔的地方还有十码远,对方低沉却清晰的声音就这么传越了过来,非常清楚就能听清楚每一个字。
“你在指哪方面?”继续款款靠近的扎克问道,此刻他已经看见这位年长的伙伴深刻的面廓。近距离观察这个家伙才让人感到奇怪,这样的脸显得稍长,额头上夹杂着岁月的痕迹,他的表情端庄看得出他丰富的阅历,炯炯的双眸透射着谨慎的目光和浑厚的力量,理性与能力同在的鼻梁上夹着一只灰色的圆眼镜,这么看来这家伙却不怎么严厉。
“这么早来找我,而不是多休息几分钟。”当扎克的身体走到和自己平行的位置,维吉尔富有理性和文雅的看向了这边的,作为萨塔里奥老师身边最年长的弟子,维吉尔说不定是整个凯吉斯坦丛林里最关心自己的存在,而同时他也是自己的知己。
“谢谢。”扎克的目光和对方相互对上像是想要说明什么然而最后却放弃了一样。“我想着一些事情,就无心休息了,与其这样不如把这样的清醒留给守夜,你可以回去了现在。”
看到扎克踏踏实实的坐在身边,维吉尔没有和扎克见外或者客气的想法而且理性之上的他完全不需要这样去磨叽。于是他选择站起身拍拍斗篷上的灰土和林叶,像是在和它们告别,又转向了扎克:“如果你有何种需要,我是说任何的,都可以叫醒我们。信号弹这种东西不是每人只有一个,不必节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