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火势还不大,赶快救火!你!快去召集其他人手!”东葛丹虽是震惊,但也不过是几秒钟的耽搁而已,众人醒悟,慌忙便是一窝蜂地朝着祠堂里涌去。
“巡逻队去汲水!其他人快去抢救先王灵位!快!”东葛丹大吼一声,再不耽搁,脚下运力,便是抽身窜进了那偌大的宗祖祠堂之中。
“玄冰镇!”东葛丹身边貌似长老的一位老者长袖一挥,一截冰墙凭空生出,硬生生地将着一团腾空而起的火焰压将下来,却又随即湮没在随后腾起的一团烈火之中。偌大的空间内,黑烟缭绕,“噼里啪啦”的细微爆裂之声,隐隐自那几根粗大的支柱中间传过来……
与此相隔不甚远的一厢小屋内,暮色阿果正伏在一方小桌上聚精会神地绣着自己心中的那一绢“鸳鸯戏水”。明灭不定的烛火在似水好风中微微摇曳着,将她白皙的脸蛋也映衬的红彤彤的,夜魅掩映之下竟是别有一般动人韵味。
但见得那幅绢帕之上,两只“鸳鸯”体态臃肿不堪,翅膀似张不张,嘴巴既尖又扁,浮在水面上,倒当真像是两只溺水的母鸡那般滑稽可笑。可暮色阿果似乎却是并不这样看,但见得她时而便是停下手中活计,迎着那点点烛光,望着自己的佳作,面上笑意盈盈,倒是一派怡然自得的模样。
“啊!”忽然,暮色阿果却是轻呼一声,抬起右手撑着自己的额头,黛眉颦蹙,牙齿轻咬,隐隐间竟是一副极其痛苦的模样。
“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间便会有一种头痛欲裂的感觉呢?”暮色阿果挣扎着站起身来,踉踉跄跄地走到门外,下了旋梯,扶着院落中的一口水缸,吁吁喘着粗气。
但闻得四周嘈杂声四起,到处都是手足无措的人们含糊不清的呐喊之声。暮色阿果紧皱着两条黛眉循声望过去,只见得看似不远处的天空红光冲天,好似是黄昏时分的彩霞一般绚丽无匹地笼罩着地面上一群惊慌失色的可怜人们。
“是宗祖祠堂?”暮色阿果喃喃说着,强忍着莫名而来的剧痛,一步步踉踉跄跄地朝着那片火光的方向走过去。
半柱香之后,破败的宗祖祠堂门前的空地上人头攒动,一缕缕青烟尚且还在刚刚熄灭了炽热火焰的门板上冉冉冒起,到处都是烈火肆虐后所留下的漆黑色灰烬。
不过所幸的是,这宗祖祠堂的主体结构尚且还在,里面镌刻了历代族人姓名的两块黑岩尚且完好。不过其余的五六块镌刻着历代九黎族英雄豪杰简介的白色大理石却是已然在烈火的炙烧下,生出了一道又一道粗粗的裂纹。而至于祠堂大殿之中的其余各色祭拜用的用具物件,却早已是尽数被焚作了一团灰烬。
“报告大王!七十六牌先祖灵位,只,只救下了五十三牌。”东葛丹面前,一人单膝跪地,似乎是所上报之事过于沉痛,那人话到最后,竟是逐渐细不可闻。
东葛丹听闻也不搭话,只是紧锁着眉头挥了挥手,示意那人退下。可在其身边,一帮老态龙钟的长老模样的人物,闻讯后却是无不潸然泪下,纷纷朝着宗祖祠堂的方向跪下身来,神色凄楚,口里哀嚎不止。
东葛丹见状内心烦闷,两条剑眉也禁不住是锁得更紧了。恰在此时,刘赢却是满身污垢,一脸狼狈地走了过来。
“混账东西!”东葛丹看见他不由地又是有一阵无名火自胸中腾起,大喝一声,便是狠狠地朝着刘赢胸口处踹过去。刘赢一不留神,只是觉得眼前一黑,胸下一闷,便是向后仰去,重重地摔在了脚下的青石板上。众人禁不住都是内心一震,却是无一人胆敢上前去扶起刘赢。
这刘赢方才就是重伤之躯,又兼救火时更是累得筋疲力尽,这无端挨了东葛丹的一脚更是着实不轻,此番只是觉得脑袋发昏,心慌气短,蜷曲在地上久久才挣扎着站起身来倔强地望着自己的父亲。
人群面前,这个少年的肩头原来是有些瘦而薄的,黑色的鬓发很是凌乱,有几缕落在他的腮边,衬着灰垢下略微苍白的脸颊,在如水夜风中虽也瑟瑟发抖,但那颗头颅却始终是高傲地昂着。
“还不给我跪下!”东葛丹见他如此倔强模样,心中更是愤怒,大喝一声,长袖抬起就是要一扇过去。劲风所过,衣袍也跟着猎猎作响起来。
暮色阿果在一旁见状再不迟疑,一把抓住东葛丹的袖口,哀求道:“大王不要!阿木哥他已经伤得很严重了!”
东葛丹锁着眉头望了刘赢一眼,终究还是“哼”了一声将那只手放下,转身看了看早已是破败不堪的宗祖祠堂,又看了看一旁的各色人们,恨恨地咬了咬牙,再次指着刘赢厉声问道:“说!你到底是要做什么!”
看着刘赢摇晃着身子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暮色阿果赶紧上前扶住了他。
“有贼人窥伺我九黎寨至宝。”喘着粗气,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并细细说了出来,到底自己缘何来这宗祖祠堂,又是何时何地两次遭遇这神秘黑衣人,如何偷袭,如何纠缠,又如何夺回这九黎寨至宝的事情一一细细道来。
“那古籍在哪里?”东葛丹身边,另一个身材魁伟的男子淡淡问道。
“在这里。”刘赢颤微着双手自怀中掏出了那本古籍,自始至终刘赢甚至都没来得及仔仔细细地看上它一眼,此番又粗粗看去,冷月之下,古朴粗糙的封面上竟是连一个书名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