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田充说这一番话时,马腾父子三个正端着酒杯在劝身边几个一窝风的首领喝酒呢,一听这话,马腾的手便是一抖,杯子掉落在几上都不得而知,只是急忙问道:“什么,羌人乱竟已彻底占下北地全郡了?此话当真?”
田充苦笑一声:“此事上我怎敢欺瞒大人呢?北地郡的羌人势力大增,已席卷全郡是我们亲眼所见,无奈之下我们才会……”后面的话却不说下去了。但一边的马越却已经知道了对方的后半截话的意思——这些马贼之所以会随一窝风的人一起归降官府,除了因为受其名头的影响外,更重要的应该就是羌人势大,已经威胁到他们的生存了吧?
事实也的确如此,田充等几路马贼以往多在北地郡一带抢掠,这次羌人突然作乱,势必对他们造成伤害。而更严重的,则是因为羌人之乱,北地郡已经大乱,他们不可能再通过劫掠来维持生活,无奈之下才会受一窝风之邀而归降朝廷的。
但马腾依然有些难以接受这样的消息,他迟疑地道:“倘若事情真已如此之糟,为何官府就没有得到北地郡的禀报呢?这几ri里,那边有关羌人之乱的战报已经不见于官府了。”
“父亲,这只怕正是羌人已经控制北地全郡的一个佐证了!正因为北地已经彻底为其所控制,官府的人马无法把消息传递出来,我们才会对那里的情况一无所知的。”马越的面se也很是yin沉,他也实在没有想到这次的羌人叛乱会有如此严重的后果。在他的记忆里,东汉到三国这一段里,所谓的叛乱就是黄巾起义危害大些,其他的根本只是小打小闹而已。所以即便是知道羌人之乱近在咫尺,也没有太当回事,以为很快就会平息。
可如今看来,事情绝对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了。或许对漫长的历史来说,相对于紧接而来的三国乱世,凉州的这次乱事根本算不得什么。但对于生活在西凉一地的人——无论是官是民还是匪——来说,这次的乱事绝对是重大的灾祸。
“父亲,此事必须禀报刺史和太守大人,官府要赶紧做好应对的准备了,不然只怕整个西凉都将陷于羌人之乱里去了!”马越又接着说道。
马腾也当机立断:“不错,事情重大,我必须赶紧让州郡官府有所预防,同时也要立刻遣人向朝廷禀报此事了!”说着他只是和几个马贼头领打了个招呼,就急急离开了。而随着他的离开,酒席宴上的气氛也变得凝重起来,很快众人也都散了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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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这天的深夜,马腾才迈着沉重的脚步回来,脸上满是疲惫之se。而马越兄弟还在等着父亲归来,见到他就赶紧迎上询问情况:“父亲,刺史和太守是怎么说的?”
“他们也不敢轻视此事,已经派出探马前往查看北地的情况了。毕竟事关重大,我们可不敢只听人一面之词就把羌人势大的消息奏报朝廷哪。不过,我们也已经派出人马带信给其他各郡了,让他们做好抵御羌人乱军的准备。”马腾简单地说出了官府的应对之法。
马越却又一次皱起了眉头,对于官府的谨慎行事很不满意。这火都烧到眉毛了,他们依然还想着如此稳重行事,生怕谎报军情被朝廷斥责,实在是让人无语。但在这事上,他也无能为力,因为此事甚至都不是父亲马腾能做得了主的,他更是说不上话。
“希望现在还来得及吧。一旦让羌人真个把势头闹了起来,就不光是北地郡了,整个西凉之地,都可能被乱军搅动,这里毕竟多羌人哪。”马腾忧心忡忡地道。
但马越所担心的却与父亲不同,他所担心的,是生活在西凉这片土地之上的汉人百姓们的安危。凉州一地,羌汉杂居甚众,就是这陇县城中也有许多的羌人。而胡汉之分,古来就有,双方之间的矛盾是无可避免的。汉人因为xing格方面的原因,还能在自己强势时与羌人和睦相处,可一旦这势头扭转过来,情况可就未必如此了。只怕西凉的汉人百姓将在这次的乱局之中受到严重的冲击。
一想到村落百姓被羌人劫掠或是杀害,马越的心里就是一阵阵的发紧。他不想这样的悲剧发生在汉人百姓的头上,他必须在这事上尽自己的一切来挽回可能的出现。
“父亲,除了紧守门户,官府还应该做些别的,应该派出人马对羌人乱军进行打击才是啊。”马越忍不住提议道:“如果能打压他们的气焰,使其不敢随意扩张,自然就更好了。”
“这个,谈何容易哪?”马腾苦笑:“西凉一地虽然驻有近十万的军队,但却分于六郡,就是耿鄙恐怕也难以在朝廷没有下达指令之前调动人马平乱的,为父就更没这个权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