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董卓率西凉军从洛阳出发才六月出头,可等他们终于抵达长安城时,却已是六月的下旬了。两地相隔其实并不太远,之所以行动如此缓慢,还是因为担心关东联军会从后追杀之故。所以大军每行二三十里就会安下营来,加以防范,随后又派出斥候留心身后的情况。
直到前几ri确信关东联军的确留在了洛阳没有再动,而且还因一场大火而损失惨重之后,他们才加紧了西去的步伐,终于在六月二十四ri抵达了曾经大汉王朝的都城——长安。
马越曾路过长安,在与董卓一起出兵进洛阳时,便远远地看过几眼这座曾经的都城。而今ri却是近身去欣赏这古都了,这一看,便让马越瞧出了长安与洛阳截然不同的神韵来。
两者都曾是都城,所以这雍容的气度皆是一般无二,但相对来说,长安城却显得更大气和古朴一些,而洛阳则更加的华贵。当然,这或许是与这两处城池眼下的地位有着关系,现在大汉的都城毕竟是洛阳,所以长安就显得有些破败了,更象一位已经退隐田原,但曾经却风光无限的老者一般。
正当马越欣赏着这里与洛阳不同的风情时,城门处却突然奔出了数队人马,一见董卓后,便全都拜倒,口中叫道:“下官(末将)迎接来迟,还请太师恕罪。”却是先于他们抵达长安城的人接到消息后前来迎接了。
这些人中,既有董卓西凉军中的将领如郭氾者,也有朝中大臣,王允这样的大人物也赫然在列。不过无论他们以往是什么身份,现在当着董卓的面,却不得不装出一副小心逢迎的模样,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这一次把天子和都城迁来长安虽然是无奈之举,却也一下奠定了董卓的绝对地位。那些朝臣之前在洛阳或许还仗着自己在那里的人脉关系敢与董卓暗中较量一番,但来到长安,这个离董卓老巢凉州更近的所在,却也不得不夹起尾巴做人了。何况现在他们也已清楚董卓是一个多么霸道的人物了,袁家数十口人,以及其他反对迁都者的头颅可是当着他们的面砍下来的,他们自然再不敢触怒董卓,而给自己和家人带来杀身之祸了。
董卓高坐马上,生受了众人这一拜,眉眼之间也展露出了几分得意的笑容:“都起来吧。你们随我一道入城!”
“是!”众人齐声答应,随后便分列两旁,待董卓等人通过之后,方才紧随左右,跟着他一起进入了长安城。马越看到董卓这一作派,却在心里连连摇头:“看来这董卓实在是太过忘形了,他如此模样与天子何异?只怕这些人中,有不少会更记恨于你。现在他们身在矮檐之下不得不屈膝以待,可一旦有了机会,这些人的报复也必然最是凶猛。”
董卓可没有想到这一层,他只是关心一件很要紧的事情,招手便把郭氾叫到了跟前:“这一路将洛阳的人和财物送来长安没出什么差错吧?”
“这些人虽然一开始很不合作,但行了几ri后便也就老实了。尤其是当末将告诉他们洛阳很快就会被毁后,他们就更不敢作他想了。”郭氾连忙答道。作为先前押送众朝臣和天子来长安的负责之人,他自然要把情况如实详细禀报了:“至于那些财务,末将更是派了重兵看护,现在都已放到了长安城的府库之中,只等主公到来之后便可一一验看了。”
“唔。”听到这两点都没有什么问题,董卓欣然地点了下头,但他并不只关心这两点,而是继续看了郭氾一眼:“其他的呢?当真是什么问题都没有发生么?”
“哦……对了,确实是出了一点小麻烦。”郭氾这才想起了什么,连忙回答道:“因为这一路辛苦,所以随大伙一起上路的弘农王殿下突然得了急病。他人还没有到长安,却已薨逝,这却是末将思虑不周所致,还请主公责罚。”
“想不到弘农王年纪轻轻的就薨了,当真是让人惋惜哪。不过这事也怪不得你,这么多人需要照看,你也是分身乏术。好了,此事就不必再说,让他过去吧。”话虽然说的有些沉痛,可董卓的脸上却无半点因为听闻刘辩的死讯而伤心的表情,反倒是长长地抒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