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童来到跟前,细细一看。催道:“爸爸快!快!”宇童嘴里讲着,两手拼命移石扒泥沙。
爸爸说:“怕是一个精神病。瞧!他穿的衣服,花里胡哨,怪里怪气,人不人,鬼不鬼,男不男,女不女。”
宇童着急说:“‘时间就是生命。’不要摸摸索索,救人要紧。”
爸爸见宇童救人心切,用手把了把遇难人的脉搏,在跳动。又把手放遇难人鼻下,有呼有吸。
宇童见爸爸手慢脚慢,催着说:“动作快点,再快点。命悬一线,不可磨磨叨叨。”
爸爸说:“我不是慢,是看遇难的人,是否活着,要是已经死去,不必费心巴力营救了,给他多封些泥土,不让野兽吃掉就可以。”
“不行!”宇童说:“人死,也要把尸体送回他的家。”
爸爸问:“此人你认识?”
宇童说:“何况认识。”宇童见时机恰好,就把与宇生相识的事,前前后后细说一遍。
爸爸吃惊问:“他们能翻云覆雨?”
“能!”宇童说:“在宇生手里,是轻车熟路,轻而易举。”
爸爸埋怨说:“你这孩子,平时心直口快,‘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一回怎么一字不露?”说完又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早说,我们全家人,去谢一谢宇生父子。”
“我敢明讲吗?”宇童说:“宇生父子初来时,我去见,爷爷不让去。妈妈这样讲,你那样说。把神鬼全搬了出来。你们怀疑人家是神是鬼,是妖是怪。
宇生父子怀疑我们粗野,谋财害命。南辕北辙,咫尺天涯,怎能相见。”
爸爸说:“大人‘中间作梗——堵堵塞塞。’‘一路红灯——拦拦阻阻。’是有错,……。”说着埋怨道:“起码,应该把拉云下雨的事,告诉宇生父亲。”
“也不行。”宇童说:“讲了,宇生爸爸肯定不答应,反而会大发雷霆。宇生等于自投罗网,不打自招。‘没有逮到黄鼠狼,反落了一身臊气。’”
爸爸想着说:“有时想的太多,误时误工,耽搁事情。有时想少了,千差万别,百孔千疮。又出事儿。”说着叹了一声:“哎!天下的事,有时是,‘乱麻一团——理不出头尾。’”
宇童说:“过去的事,让它过去吧。眼前救人要紧,迈力才是。”
宇童和爸爸,把宇生爸爸从沙泥中扒出,抬到干处。解下‘飞行器’宇童爸爸边穿鞋边说:“宇童拿上东西,我来背。”
人老了,心细想的多。雨刚住,宇童爷爷忙查看羊圈,见羊圈完好无损,要去村头迎看儿、孙。宇童妈妈说:“泥多露滑,我去好了。”
妈妈说完来到村口,不见宇童和爸爸身影,继续向前走。走上小山坡,向对面坡下一看,宇童爸爸背上,背着个沉沉的东西。一步一滑一歪,十分艰辛,心疼地喊道:“放下!家里,一不缺粮,二不缺肉,三不缺奶,何必把人累死,背个死羊死猪回家?”
宇童大声说:“妈妈,快来帮一把。是人不是猪。”
妈妈来到跟前,看过埋怨说:“您父子太笨了。宇童把手中拿的小东小西,先放个地方,事后再来取。帮爸爸抬上,不是轻多了。”
妈妈让宇童和爸爸脱下上衣,接在一起。放在宇生爸爸肩下,宇童爸爸和妈妈,各把一头搭肩上,一只手拉紧,另一只手托起宇生爸爸的头。宇童立在宇生爸爸两腿中间,一只胳膊挎起一条腿,夹在腋下。三人抬着一个人,一走两晃进了家门。
爷爷离得远末细看,便说:“死东西不要往房里抬,青天白日,光明正大。放院里,亮亮堂堂,剥皮割肉方便。”
宇童求宇生下雨,宇生爸爸因此遇了难,心中十分难过。妈妈说过死猪死羊,爷爷又说死东西,心里更不是滋味。冲着爷爷说:“你看清后再说,行不行?”
妈妈嫌宇童,对爷爷说话没礼貌。责道:“小小年纪,怎能与爷爷这样讲话。无大无小,不分老少,以后再不准,我……。”
“算了。”宇童爸爸说:“快把宇童的床收拾好,把我的新衣服拿来。再去厨房烧碗热姜汤来。”
爸爸见宇童心情难过,等宇童妈妈出门后,对宇童说:“孩子,你要是心里难受,就哭吧。哭一哭胸里会舒畅些。”
宇童眼含泪水说:“我不哭,也不离开。我要看着宇生爸爸苏醒过来.”
宇童爸爸,脱下宇生爸爸身上脏衣服,端盆热水,拿条毛巾,给宇生爸爸,擦洗过手脸,身子和脚,拿自己的衣服,给宇生爸爸换上。
宇童接过妈妈送来的热姜汤,立在床头,舀起半勺放嘴边吹了吹,一点一滴,喂在宇生爸爸嘴里。
妈妈拿起宇生爸爸,换下来的衣、鞋、袜,洗净晾上。爷爷见宇童父子,对人照顾无所不至。走过来向宇童爸爸,低声问道:“此人您认识?”
宇童爸爸晃了晃头,没有说话。爷爷又走到宇童身边问道:“宇童。你认得?”
宇童说:“他是宇生的爸爸”
宇童又把与爸爸讲的话,重述了一遍。爷爷“噗嗵!”跪在了地上。宇童妈妈吓了一跳。爷爷催着说:“跪下!快!全家都跪下。”
宇童爸爸,妈妈来不及多想,应声跪下。宇童没有想通,没有下跪,爷爷冲着宇童说:“全是你这孩子闯的祸,还不快跪下。”
宇童懵懂的说:“我怎么拉!我惹什么祸啦?”
爷爷说:“要不是你去与天神接触,能会发生这样多的事?”
宇童说:“我不与宇生相见,你能赶走长蛇,到水里游天上飞?我能帮妈妈采摘桑叶?天能下雨吗?”
爷爷生气说:“你这孩子越大越不听话。黄口小鸟,嘴却硬了起来,……。”
宇童妈妈见爷爷生气,没等爷爷把话说完,伸手去拉宇童说:“听爷爷话。”
宇童爸爸也劝说:“爷爷经过两三个朝代,见多识广。八十岁的人,比你十来岁的孩子见得多。”
宇童说:“别的我不知道。我知道,宇生对我好,我对宇生好。真诚相待,何必跪来跪去。”
“嗨!”爷爷叹道:“不懂装懂。看着你聪明,实际,你是个糊涂虫。神仙往往变成人的模样,你的名字叫宇童,他就说他的名字叫宇生。这叫迷混阵。神仙从来不把话说明说透,叫,叫……。”
爷爷一时想不起,宇童妈妈忙接上说:“泄漏天机。”
宇童说:“你们净瞎想,把人说成神。”
爷爷说:“宇童,我问你。人怎么会在天上飞?会下雨?”
“你不懂。“宇童说:“这叫科学。”
爷爷不信,问:“科学有多大?百万尺长竿?能把天河捅个窟窿,水哗哗直流而下?……,此竿,恐怕万人难举。”
宇童说:“科学我不懂,我知道,科学不笨,笨了不科学。不然……。”宇童正往下讲,宇生爸爸长出了口气。宇童轻轻按了几下,宇生爸爸胸口。宇童爸爸,妈妈,起身围过去。
爷爷被宇童说得犹豫不定。也立起了身子。
又过了一会,宇生爸爸,慢慢睁开了眼睛。见自己躺在屋内床上,床前围着老少四人,心一阵冰凉。心想:“这一次,彻底完了。我已被这个星球上的人类发现,不把我和宇生弄死,也把我们的‘飞船’掠去,让宇生和我,给他们作一辈子牛马。哎!”宇生爸爸想着,暗暗叹了口气。又想:“宇生能脱身也好,能救我就救,不能救我,回家通个信也行。”想着用手去摸衣服。
宇童看出宇生爸爸心事,用手比划说:“您的衣裳洗了,正放在阳光下晒。”
宇生爸爸说:“谢谢你们全家。”
宇童笑着晃了晃手,没有说什么。宇童爸爸忙抱来一条被子,折成四折,放在宇生爸爸床头,扶宇生爸爸坐起,背靠在被子上。宇童妈妈又端来一碗热姜汤,宇生爸爸接在手中想:“毒药也得喝,‘兔子在猎人手——死活由人不由己。’”端起碗一饮而尽。
爷爷回房,拿来自己的水烟袋,怕客人嫌脏,掏出小手巾擦了擦烟袋嘴。装上烟递了过去。
宇生爸爸没有见过这玩意,不会用。宇童爷爷,学宇童手比划着说:“美得很,‘饭后一袋烟,胜过活神仙。’”说着,爷爷点燃了烟,宇生爸爸用力抽了一大口。
也是抽的太猛,宇生爸爸被呛得,鼻孔出烟,连咳了几声。宇童急忙,从宇生爸爸手中夺过水烟袋。宇生爸爸说:“这东西吸过不好受,倒能提精神。”
宇童说:“吸烟百害无益。”
宇生爸爸,感觉身上有了力气,起身要走。宇童爸爸说:“广大河汉,难得相见,……。”
宇生爸爸说:“‘一口浮萍归大海,人生何处不相逢。’”
宇童妈妈说:“藕断丝相连,但愿人常久。”
爷爷挽留说:“走!不成。我霜鬓白发,怕没有与客人,再相聚之日。无论如何,留客人吃顿家常便饭。”爷爷说着,向宇童妈妈催道:“快生火做饭。让客吃过饭再走。”
宇童爸爸说:“我来帮忙。”
宇童说:“我摆桌子板凳”
宇童把桌凳摆好,用湿毛巾擦了一遍。妈妈做了六盘菜,端来摆在桌上。宇童放好筷子,宇童妈妈说:“您先吃着,我去煎些饼来。”
“也好。”爷爷说:“今日高兴,宇童拿酒来,我与客人喝两盅,助助兴。”
宇童爸爸扶宇生爸爸起床,宇童端来水和毛巾,宇生爸爸洗过手脸。爷爷说:“让客人坐上座。”
宇童爸爸拿起酒壶,把每个杯子倒上酒。爷爷端起酒杯,与宇生爸爸的酒杯碰了下说:“常说,‘有缘千里来相会。’今天我们来个宇……。”宇童怕爷爷讲吐实情,牵连宇生。暗中给爷爷使了个眼色,爷爷忙改嘴说:“我们今天能相会,是件喜是。来!来!干了这一杯。”说着把一杯酒倒进了嘴里。
宇童爸爸见父亲如此慷慨,也举杯把酒喝了下去。
宇生爸爸想:“主人都喝了,我也喝吧。”手把酒杯口边一放,“唧溜!”一杯酒进了肚。
宇生爸爸不但没有喝过酒,听也没有听说过。以为是一般茶水,没想到酒的威力这样大。满口辣热似火。宇童爷爷见客人不曾喝酒,忙劝客人吃菜。宇生爸爸不会用筷子夹菜,宇童跑进厨房拿来一个小勺,交于宇生爸爸。爷爷想:“这个人真笨,连筷子都不会用。过去……。”
宇童爸爸倒上二杯酒,宇生爸爸说:“这玩意,我降不了。”
宇童说:“敬客人三杯酒,是我们的礼貌规矩。”
宇生爸爸想:“‘五里不同俗,十里改规矩。’入乡随俗,理所应当。”想到此,端起杯又喝了下去。
感觉第二杯酒,没有第一杯酒辣,也没有第一杯热。舀勺菜放进口里,酒的辣味减去许多。心想:“纸老虎,不可怕。原来,第一杯酒是下马威。”
三杯酒过后,宇童妈妈端上煎饼和稀饭。宇童忙在饭桌前加个板凳。宇童妈妈要离去,爷爷说:“机会难得,你也与远路客人,同桌吃顿饭吧。”
宇生爸爸长在宇宙飞行,胃小肠道细。面前桌上放着,满满一大碗小米,录豆,红枣粥,宇童爷爷两手,又捧来一个煎饼,心里有些害怕。看着主人,一家四口吃得香甜,端起碗喝了两口。
宇童知道宇生父,子饭量小。向宇生爸爸劝道:“饭尽量吃,能吃多少就吃多少。”
即然,宇童已把话讲明,宇童爷爷和爸爸,不再劝吃劝喝。饭后,宇童妈妈让宇生爸爸,参观自己养的蚕。宇童爸爸让宇生爸爸,看自己种的小菜园。
爷爷说:“看一看我的小果园吧。那里也有吃的,不过,须过俩月之后。”
走进果园,爷爷手指着说:“早花已成果,晚花在綻放。”
宇生爸爸夸奖说:“蝶来蜂往,鸟啼花香。有家有园,人间天堂。”爷爷说:“常说,‘家园,’‘家园,’这就是‘家园’名词的由来。”
宇童拉住宇生爸爸说:“走!去瞧我的羊群。我送你只大绵羊。”
宇生爸爸说:“我可没有办法带走。”
宇童妈妈说:“你们先转转看看,我去收拾,晾在太阳光下的衣服和鞋子。”
来到羊圈,宇童抓了一只肥大公羊。宇生爸爸说:“我可不要这个。”宇童说:“这家伙挺听话。可以帮你驮运东西。”
宇生爸爸手指了指天说:“该吃的吃了,该拿的拿了,我也该……。”“哎!”宇生爸爸没把话说完,爷爷叹了一声说:“‘相见恨晚。离别恨早。’”
宇生爸爸说:“刚开始见到您,我心里装着一个怕字。现在心里装着四个字,‘难分难离’。”宇生爸爸说着也叹了一声:“哎!世上没有不散的晏席。”
宇生爸爸在天空,处高看远,无拦无阻,来往自由。在地面上,阡陌小道,时高时低,拐拐绕绕,水拦石堵。
地生路不熟,宇生爸爸心情忧郁,行走趑趄。宇童手指着说:“往这边走。”宇童看到,妈妈手中提的衣服,向宇生爸爸解释说:“爸爸背不动你,把你身背的那个东西,放在南山脚下,明日我去取来,给您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