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山里天亮得晚,火工道人睡得还迷糊糊的,就听到哪里好像有孩子哭的声音,不禁被吓得从被窝里蹦了起来,汗毛都竖起来了。
毕竟如果是村子里,有孩子闹夜哭是很正常的,不过这里四下不靠,几里地内就是自己这两间房,和当初那几间早几年被村里当成猪圈养猪的偏厦子,也没谁会来这里,怎么可能会有孩子哭呢?
要说早些年还好,那时候山溪尚在,这溪水清澈,倒是有很多娃娃鱼在水里,这东西叫起来倒像是小孩子哭,不过这娃娃鱼要住在清澈的活水里,靠着水里的鱼才能活下来的,这水坝淤了以后,上游的水自己都改道了,附近几座山的泉眼也全都干了,这水坝里除了下大雨时候的控山水能流到里面,根本就没个水源的。再说县里当年大力推广在水塘里种植水葫芦养猪,任务也派到村里,村里就把原先道观没烧毁的几间偏厦子给清理出来,当成了养猪场,在水坝里种上了水葫芦,结果连着养了几次猪,一头都没长成过,水葫芦更是蔓延到了整个水坝里到处都是,原本就没多深的水,这下子更是变成一潭死水了,每年夏天都臭烘烘的,根本就没人愿意往旁边凑,,可以说从大坝修上以后就没看到别说娃娃鱼了,就连命最贱的泥鳅都没谁见到过了,再说了,这就算娃娃鱼冬天也都休眠了,等着山上淌下桃花水才会出来找食儿,大冬天的怎么可能出来。
再后来联产承包分队的时候,那几间当养猪场的偏厦子没人要,加上也是当年道观的旧房子,所以村里也没人有心思占为己有,就都还给了这老道,算成是他的私人财产,不过他就那几亩地,也就清出来一间当成仓房装点粮食就够了,也没再管别的几间。
故老传说山里面有些东西修炼成jing了,会出山来魔人,毕竟这荒山野岭的,再加上这四下不靠的山里面,所以老道也有些心惊胆颤的,生怕是自己招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想着是祸躲不过,老道咬咬牙,套上衣服,拉开灯左右打量一番,也没看到屋里有什么东西,这才反应过来,这哭声还真是从外面传进来的。
不过等着老道从炕上爬起来,打开房门才发现,这哭声是从自己脚底下传出来的,低头去看,就见到门前台阶上面放着一个包得严严实实的小襁褓,老道这才反应过来,这是一个弃儿。
要说弃儿现在都不多见了,早些年父母生了孩子,却养不起,只好去送人或者丢弃,这些年计划生育再加上都联产承包了,生活条件好起来,也没谁会扔孩子了,再说这扔孩子也不能扔到自己这儿来呀,毕竟这里也不是道观,而他自己也没有再招一批道士,将道观延续下去的意思。早些年养不起孩子的父母把孩子送到寺庙、道观是很平常的事儿,但是现在应该也没这样的了吧,更何况自己都土埋半截了,这孩子得怎么养,老道也不知道。
冷冰冰的早上,就算老道自己这么大年纪冷丁地被折腾起来,也有些受不了,更何况一个孩子,老道四下打量一圈儿,也没看到周围有什么人,骂了两声这缺德的父母,也就把孩子给抱了起来。
不过想了想,老道也知道,有些孩子是因为身有残疾才被父母给扔掉,由其自生自灭的,所以掀起来襁褓上蒙着脸的被子角,想看看孩子咋样,却只看见孩子已经冻得脸se白里透着青了,估计扔在这儿有段时间了。
看到这样,老道也顾不得别的,赶紧抱着孩子,带回屋里打开襁褓,没缺胳膊少腿儿,还长着小**,更是搞不懂为啥这父母缺心眼儿地把这大胖小子给扔这儿了。看看没拉屎撒尿啥的,就赶紧把孩子放进自己刚爬起来的被窝,再去灶台上给锅里添了两瓢水,升起火,把火炕再给烧热了,就小心翼翼地坐在炕沿上一直守到天se大亮。
看着孩子脸se红润起来,也不再哭闹,这才胡乱吃了点东西,准备带下山去,这总得找人去给自己做主吧,要不过段时间自己这儿多个孩子,没准儿人家还当自己是从哪儿拐骗来的孩子,自己这是黄泥掉进裤裆里,说也说不清。
不过在包孩子的时候,老道才发现这孩子身下有张纸头,上面写着几个字。
大字不识一箩筐的老道也不知道上面写的啥,只好带着这纸,用个竹背篓装着孩子,磕磕绊绊地回村,找到村长。
村长看到孩子,也吓了一大跳,寻思着自己村子就这么几口人,肯定不是谁家生养的,看纸头上面就一个叫林毅的名字,在下面写着一个差不多两个月以前的ri期,再看看孩子的大小,猜测这个是孩子父母留下来的孩子的名字和生辰。
这既然不是自己村的,那还得自己去附近打听一下,这肯定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就让老道先把孩子放在自家,先回去等信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