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几杯?喝大了么?方道士这是有眼不识金镶玉,此美女姓毛,名若花,正是人比花娇艳,可喜不知落谁家!早说过花姑娘秀外慧中心地善良,更是作风大胆极易动情,这是眼见小伙儿可怜兮兮无人相伴,当下爱心泛滥主动上前——
却也挺俊俏,更有一种忧郁的,诗人般的气质……
“干!”
管她是谁!我自酒到杯干!
“痛快!”毛姑娘也是一口干掉,当下晕生双颊眼波流转:“你,我,我可以坐下么?”旁边儿一道士咽口唾沫,叹着气起身走开,主动让座了。毛姑娘翩然就座,温柔可可:“你叫作方殷,是么?我,我,我叫作若花,那天我见你流了好多血,我,我心里……”
“三妹!”高富帅忍无可忍,当下拍案而起!
美人一扭头儿,粉面生威杏眼如刀——
只一合高富帅便败下阵来,yin沉着脸又坐下,独自端杯一饮而尽,旋即深吸一口长气继而眼圈儿一红,看上去已经快要哭了。
报仇,报仇,谁个来报,旧恨新仇?高道士张着嘴巴说不出话,几疑此身又入梦中!谁是第三者还没想清楚,这下第四者怎又出来了!花姑娘,花姑娘,不要太抢手,莫非是我无心冷落了她?移情别恋这事儿也常有!移哪个?又恋哪个?我这又算是哪个?一二三,三二一,一二三四五六七,萝卜青菜这都不爱,谁又是那真命黄瓜……
高道士危险了!
高道士忧心忡忡!
貌似这件事情比维护世界和平保护地球守护宇宙之类的还要艰巨,简直就不是人类能够胜任能够圆满完成的任务!无怪乎一百零八说了……
方殷忽然想笑,却笑不出。
心还是疼,钝钝地疼。
既还会痛,那是没死,方殷所来不为何,只求一死。
心死。
看到了,看到了,看到又怎样?心还是钝钝地疼,钝钝地疼,酒入愁肠愁更愁,心里流泪流啊流!不是这样的,本不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本不该是这样的,痛苦仍是无法承受,悲伤依然无法止休,只有喝酒,喝酒,喝酒,还是喝酒,但只求一醉,喝死不足惜!还是喝酒,喝酒,喝酒,然而她来了……
和他,双双,结伴而来。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然生无可恋,然求死不得,如何?又如何?
端杯人无语,醉眼已朦胧。
花好。月圆。
是ri方殷酩酊大醉,乃至不省人事。
可谓得偿所愿。
自那二人笑盈盈立在身前,其后种种便是一片空白。
失去记忆,全部忘记。
只记得她高挽的发髻,光洁的额头柔和一抹——
那是发自内心的,幸福的光芒。
只记得他也在微笑,看过来的眼神与她一样——
那是坦然的目光,是心中的坦荡。
其后种种全部丢失,方殷再也找不见自己。
以为自己很狼狈,失态,丢丑,呕吐,撒泼,种种状况惨不忍睹。
但事后据现场目击者证实,方道士当时很有风度,很有礼貌,满面堆笑说了许多诸如天作之合百年好合白头偕老三生三世之类的话语,由衷祝愿,口齿清晰。其后又与许多人喝了许多酒,酒量之豪令人咂舌。直到散场时候还是清醒万分,更没有忘记送上此番前来特此备下的贵重贺礼——
那是驻颜丹一瓶,三粒。
是的,宿老大说的对,这不好玩。一点都不好玩。
就像是孩子们无聊的游戏。只有小孩子才觉得好玩。
方殷也觉得不好玩。可他还是来了。
醉着死在那里。小山包。
无法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