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和尚,是方道士下山以来所遇到的第一个,真正的对手。
方殷心知自己不是对手,若想胜他,只得用计。
是有万全之策,三人早有准备。
话是如此,真正临敌之时方殷心里还是那样地紧张,全不似看上去那般平静:“方殷武功不济,只得使些小小花招儿,若是你觉此战不公,那么不战也罢。”疯和尚大笑,连连摇头:“要得!要得!小子说话痛快,洒家便就让你三招!”
方殷点点头,骈指抚剑:“得罪。”
一剑轻飘飘,长虹she白ri。
一剑轻巧巧,如挑珍珠帘。
一剑轻微微,风过池水间。
平平无奇,既缓且柔,疯和尚从头到脚一动没动,只放声大笑:“小子好不硬气,竟是不容洒家相让哈哈——”笑声未落单臂一挥,呼地一杖当头扫落:“瞧好!来了!”禅杖未至一股劲风扑面而来,方殷撤身退后,堪堪避过又是一杖迎头扫来,又退,飞退,只觉眼花缭乱耳际哗啦哗啦声声脆响,阵阵恶风直扫得心下惊竦头皮发麻!
既疾且重,全不能当,方殷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手中长剑也是不敢招架格挡,生怕给他一杖生生震断!自是心惊,脚步也乱,方殷踉踉跄跄退了又退,只一个照面便已狼狈不堪!疯和尚招式大开大阖,进步抢攻下盘稳健,仍只单手持杖,那粗大禅杖在他手中舞来直若一根稻草般地,毫不费力!
自不是稻草,天地没有这般猛恶凌厉的稻草,若是给他扫上一下,怕不顷刻筋断骨折身首异处,方道士的脖颈可没有那大树一般结实!一时暗暗叫苦,心道怎还不出?山一般的威压之下早已没了架式,形如奔逃,只三息两息之间方殷便已是汗流浃背,呼吸急促!他却不知疯和尚也是一般想法——
怎还不用?
关于方道士的小花招儿,疯和尚听那鸟人说过,心里也是猜了个七七八八。无外乎迷香或是暗器,疯和尚出杖之时也自戒备。只提一口丹田气,只不呼吸,只觉周身jing力弥漫全无异状。只看他两手,只见他一手拎剑一手空空,只不知暗器何来?不时何以用,不知何处来,疯和尚却是再也不耐,骤然舌绽chun雷吐气开声——
呔!
这一声好似睛空打个霹雳,余音隆隆不绝于耳,已是挟了内力!方殷只觉耳中大震有若钟鼓齐鸣,霎时头晕目眩双腿一软,猛地一个趔趄扑倒在地!恍似听得身后哈哈大笑那疯和尚说了句甚么,又是忽地一静!紧接着便是哗啦啦扑通咣当一阵杂响,并未回头,听似是禅杖掉在石板地上!
出了?见笑?六出牛毛?
一切只在转眼之间,回头,果见疯和尚呆立当场,笑容僵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