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方道士也并非是完全没有自知之明,说这话也是开玩笑了:“哈哈!要论自吹自擂自高自大的英雄,那是非我方殷莫属哈哈!”论天下英雄,多么严肃的话题,他却是言语无忌一味胡闹,老夫子却也是由他,更是越瞧越觉欢喜:“英雄正年少,出名须趁早,呵呵,正当如此!正当如此!”
正当如此,老夫子笑一回,又正se道:“你听好,现下我来说,在我心目当中普天之下的英雄是有三个半——”方殷闻言一怔,挠头道:“怎是三个半?怎还有,半个?”老夫子微微一笑:“是半个,先说半个,半个就是燕赵燕悲歌,此人你可听说过?”方殷点头,方殷听说过,正如听说过龙飞凤舞哑僧隐儒,燕悲歌同样是大名鼎鼎,是一个英雄,大侠!
怎就半个?
方道士不明白,老夫子也不细说:“还有一个,是个将军,是我老友,也是我心目当中的头号大英雄!”一个将军?莫非赵子龙?还是关公?五虎上将?方道士糊涂了,只待问上一句那是谁个,却听他又道:“另外一个是个和尚,就是你所说的灵秀了。”灵秀和尚?方道士惊呆,不及细想一句话脱口而出:“还有,还有一个呢?”
“还有一个,就是我了。”老夫子嘿嘿一乐,露出残缺的牙:“便如此,自高自大自吹自擂的英雄,哈哈!也不止你小子一个!”他是隐儒,也是一个年长老者,这一笑却是目光灵动,顽皮得像个孩子。方道士目瞪口呆,却也来了兴趣,当下连连追问,一时又将做渔夫的事情抛在脑后了:“说说!说说!”
说的是,燕悲歌。
老夫子言道他是命贱,骨头硬,xing子爽直,嫉恶如仇杀伐果断,可说英雄豪杰。说是英雄,何以半个?只因他是真龙教人堂堂主,而真龙教为老夫子不喜。武功如何?可是打过?是打过,而且不止一次,老夫子说是十年之前与之相斗,完胜。之所以是完胜,是因为燕悲歌屡败屡战,一朝败去,不ri即来,直与隐儒交手四十七次方才罢休。
也可以说是惨败。
当然老夫子也说拳怕少壮,此消彼长,现下如若再打胜负当是五五之数。
说的是,灵秀和尚。
灵秀和尚方殷见过,除了生得好看,并不以为如何。可是老夫子说他仁心仁术行走天下,以医入道胜过老夫子以文武入道,可谓万家生佛,当真白衣菩萨。当然老夫子也是见过他,老夫子告诉方殷他是一个不凡的人,老夫子甘拜下风,自愧不如。灵秀和尚在老夫子心中的地位,仅仅次于一人。
仅次于,那个将军。
那个将军也姓方,与方殷同姓。
老夫子说他霹雳手段菩萨心肠,爱兵如子,杀人只为救人。他才是真英雄,大豪杰,甚么龙飞凤舞哑僧隐儒之流根本就给他提鞋都不配,可是说是古往今来第一良将,当世第一人!既然如此人物,怎就名不见经传?当然这话是吹牛了,至少方殷以为,就如同他开玩笑说老子英雄儿好汉,他说那将军也许就是方道士失散多年的爹爹一样地,不靠谱儿。
下头就更不靠谱儿了,下头说的就是老夫子自己。
这个方殷有话说,方殷笑道:“孔伯伯,你方才可是说了,你算不上是英雄!”前言犹在,顷刻反复,老夫子也有话说,老夫子笑道:“我算不上是英雄,可我以为自己是英雄,因为我狂,老掉了牙也是一样地狂!”实则即便他说不是,方殷也认为他是一个英雄,一个老英雄,可是方殷看不到他有一点狂傲的模样:“孔伯伯,这话怎么说?”
老夫子哈哈一笑:“老穷酸自号孔梦余,你说呢?”
“说甚?怎说?”方殷不解。
“孔为孔,梦偕孟,余就是我了,你说呢?”老夫子笑问一句,两道花白的眉毛舒展开来:“隐者不隐,儒也非儒,我狂故我在,便以涓埃微尘之身争映明月大江,但求一心安在,管他英雄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