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大力将的怒吼突然响起,声音震得每个妖众的耳鼓嗡嗡激荡,仿佛地面也因此受到了震动。
还有这般神力?千里生一怔,他本应是被混毒侵蚀了全身玄力,却如何还有此等神威?在念头还没有转过的当口,黑气盘旋而形成的飓风卷地袭来。
飓风蕴含着莫之能御的浩然罡气,飞沙走石,有惊天动地之威,每一个被飓风袭过的虻山族众都身不由己的被卷在半空,发出惊慌的嘶叫,除了结成方阵勉力抵御的虻山天军一部还立在原地,其余台下密密麻麻的妖众之群已经被弄散了行列,chao水一般向后退逃,人头攒动,一片混乱。
茹丹夫人也不自禁遮住了颜面,九灵圣体立时显化,九条巨大的蛇尾钻入地面,发出猩红se的光芒,牢牢的支住了身体,等到飓风吹过,半空中被卷起的族众纷纷落下的时候,茹丹夫人才松开了遮蔽面容的双手,看到了高台上的情形。
高台早已不复存在,巨大的风力已将原本的点将高台变作了一堆散乱碎裂的石渣,笼罩着一片雾蒙蒙的烟尘,而在烟尘雾气的朦胧幻渺之中,两个人影伫立其间,一动不动。
茹丹夫人担心千里生,长发一摆,带起的风力吹散了这一片烟尘,等她看清了眼前的情景后,却是心中狂震,花容失se,大喊了一声:“先生……”
大力将单手伸出,长矛直直的贯穿了千里生的胸口,千里生一脸愕然的看着大力将,两个人的身形都僵在当场,仿佛凝固了一般。
茹丹夫人和虻山四灵这一惊非同小可,眼见得胜券在握,怎么竟是这般结果?几个人影都飞快的围了上去。
千里生的脸se煞白,可以看到,身体正在不住的微微颤抖,这至少说明,他还活着,茹丹夫人先放下一半心来,着急的揽住千里生,再看大力将时,只见他面se乌黑,双目空洞,再无气息,裸露出的肌肤上尽是密如蛛网的黑丝情状,显然已经殒命身死了。
茹丹夫人伸出纤指,在矛杆上一点,反复几次,红烟氤氲,裹了矛杆好几重,总算将这支长矛溶蚀,千里生忽的咳嗽了几声,向后便倒。还是辟尘公和镇山君急忙伸手扶住,只见千里生胸前创口鲜血汨汨而下,转眼间就把身上白袍染成血红一片。
茹丹夫人又转手在千里生身上一拂,止住了鲜血流淌,口中关切的道:“先生,可有大碍?再让妾身看看。”
千里生摆了摆手,语气显得很虚弱:“就……就差一点……”
“兹拉”,大力将身上的明光甲胄黯无光泽,迸现出裂纹,并很快一片一片的向下掉落,他雄壮的身体随着甲胄碎裂掉落的声音缓缓的向后倒去,空洞的双眼仿佛仰望着没有ri月星辰的虻山苍穹,逝而不瞑。
千里生望着大力将的尸身,眼神中再无先前的冷狠与戏谑,相反,却是一种近乎崇仰的感佩之意。
“直到刚才,大力向我发起这决死一击的时候,我才发现,他竟然已不再是血灵道的修为了。”千里生在辟尘公和镇山君的搀扶下,支撑着站起身来,“他这几千年没有虚度,他已然参悟了冥思道的要义,也就是说,我刚才对敌的,竟是个冥思道的圣灵。”
冥思道?茹丹夫人和虻山四灵都是一怔,数万年岁月之间,所有的妖灵之中,除了昔ri的虻山妖王和阒水魔帝,还有屈指可数的寥寥两三位传说中至尊仙灵,也只有那豹隐山的锦屏公子据说是冥思得道的了,冥思道的妖灵早已入仙圣之级,更是无数妖魔修炼时想都不敢想的境界,却竟然大力将军已炼得这般修为?
千里生向大力将的尸身屈膝拜倒,掌心翻转向天,做这些动作的时候,牵动了伤口,带起千里生好一阵咳嗽,可他推开辟尘公等人的搀扶,还是坚持着把虻山大礼施拜周全。
“贤兄,你不愧是虻山的守护神,在我故意折磨你的弟子和挚友的时候,我确实有一种大功告成之后对你的玩弄,我要向我的族众展现我的力量。可你用全身所有的力量向我发起了这惊天动地的一击,我得承认,如果不是那种奇毒对你侵蚀过重,在这一击下我绝无幸理。我很难过,拥有着你这样力量的生灵,本应是我们虻山的大幸,诛灭阒水,占据人世,都将是顺理成章的易事,可你,却被那些人间愚不可及的信条所毒害,置虻山大计于不顾,逼的小弟只能这么做了。尽管我钦佩你的力量,可我仍然要向你证明,你错了。据说冥思得道的圣灵在死后,他的魂灵依然永存天地,那么,贤兄,希望你在看到小弟带领着虻山克成大业的那一天后,会改变自己的想法。”
千里生在心底将这些话倾倒而出,像是对大力将立下了一个誓言,一个生者与死者的誓言,心志的坚定使千里生似乎又有了新的力量,因此当他再次站起身来时,已经不必旁人再来搀扶,眼中也有了别样的神采。
千里妙计,小试牛刀,一朝之内,大功告成。虻山之王驾崩,同为虻山三俊的大力将和翼横卫皆已亡故,如今的虻山,已是千里生一者独尊。是该把迎贺吾王甦醒的庆典改为新王登基的盛会了,千里生示意正要下拜的茹丹夫人和虻山四灵起身,对新王的跪拜要全族一齐进行。
嗷月士忽然奇道:“咦?将岸和那凡人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