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当我多想听似的。”无食用后脚挠了挠了下巴,懒洋洋的道,“娘妈皮的我还是再去吃点喝点,回见啦,三小姐,鬼美女……”显然,无食还是对舱内的佳肴美酒更感兴趣。
一直看着无食又蹿进了船舱,晓佩才开始说话,并且声音不经意间又低了些:“可不能当这臭狗面前说,这臭狗嘴不紧,而且贱兮兮的可贼,回头把我们话都传了出去。”
董瑶立刻表示同意:“大黄一向是这性情,既可爱又讨厌。”
在确定无食已经在里面再次大快朵颐之后,原先的话题才得以继续。
“我倒觉得池大哥对你并没有如何冷淡啊?你抱他,他也抱你;你对他笑,他也对你笑,这不是很正常的事?而且,我可以保证,池大哥并没有什么一直牵记在心的别的心上人。别忘了,我还是魂灵的时节,可跟他们走了一路呢,也听他们聊过,池大哥从没说起过什么女子来,不像那满肚子坏水的薛漾。”晓佩最后嘴上说的凶,可在想起薛漾和翩舞的情形的时候,心中还是免不了一紧。
“那为什么……”
“男人和男人是不同的,傻丫头。”虽然晓佩也一样是云英未嫁的少女之身,可毕竟比董瑶多出这数十年魂灵岁月,又和风盈秀多经阅历,因此说话间俨然一副过来人的大姐口吻,“池大哥是敦仁温雅的君子,也就显得越发厚重沉稳,你能想象他对你甜言蜜语的轻佻模样吗?你觉得他会时不时的对你来些亲密的举动吗?这就是他的脾性,可并不代表他的心中没有你。你想想,池大哥是三十年的单身自持了,你难道指望这短短几天就能打开他封闭的心门,从而变的像陷入浓情炽意中的后生一样,百般的向你表达他的欣喜若狂吗?就算他这么想,也决不会表现出来。这点,其实你也应该很清楚。”
董瑶不得不承认晓佩说的很对,其实池棠吸引她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也正在于他的厚重沉稳,令人觉得安心可靠。他绝不可能像柏尚与自己相恋时,在英俊潇洒的外表下说着同样漂亮的话语,将自己哄的像是置身糖罐般的念兹在兹。
可是,人总是贪心的,如果厚重沉稳的池师兄也能偶尔对自己说一说,那听着就会心醉的话儿,甚至悄悄的吻吻自己,那不是更完美了?至少,也能令我感受到,我在他心中的分量,让我知道,我并不是那种傻女孩,一厢情愿的表白自己,还以为自己拥有了全部。
“要不要做个最简单的试验?这样就能知道你在他心中的分量了……”晓佩对董瑶眨眨眼。
“什么试验?”董瑶只刚一反问,就发现晓佩又止了口,略带诧异的看向了半空。刹那间,董瑶几乎以为是无食又悄悄过来偷听了,可是无食又怎么会出现在半空?当她的目光也随着晓佩一齐投向半空时,却看见是一道青绿色的光焰正疾速的飞来。
对于晓佩和董瑶,以及这沿江舟舰上的所有百舸帮好汉来说,这道青绿色光焰并不陌生。许多水手向那道光焰发出欢呼,甚至有人在舢板上挥着手快乐的蹦跳着,吹着口哨,然后笑的像个娃娃。
光焰落在主舰的桅杆上,现出一个绿裙少女纤细窈窕的身影,像是接受鼓掌欢呼的优伶致意般在桅杆上屈身一福,四下舟楫传出的欢呼声更响了。
“嘻嘻,你们好啊,百舸帮的英雄们。”嘤鸣对着欢呼的人们眨眨眼。
“好哦!”众多的好汉哄然应道,还有人喊着。“二当家的在舱里饮酒呢。”
嘤鸣那时时常找刘骥笑闹的情景早在百舸帮好汉中传开了,所以好汉们故意拿刘骥来打趣嘤鸣,嘤鸣却大大方方的回应:“多谢啦,看我再逗他去。”
大笑声中,嘤鸣轻巧巧跃下桅杆,正见到站起相迎的董瑶和晓佩。
“嘤鸣妹子,你怎么来了?不用陪公子?”晓佩欢喜的执起嘤鸣双手。
“奉公子令,嘤鸣这就一路相随,替大伙儿当跑腿的,以应不时之需。”嘤鸣嘻嘻笑着,三个少女聚在一起,今天,她们是江上最美的景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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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舱中的宴饮气氛热烈,即便一直气力大亏,未曾恢复的陈嵩也难得的露出了爽朗的大笑,眉宇间隐隐再现昔日绝煞铁枪的气度,完好的左手端着酒樽,饮下了一杯又一杯。
骆祎也显得颇为开怀,酒量也是极宏,几个时辰下来,竟如没事人似的,刘骥好心提醒了几句,骆祎从怀内摸出个铜镜照了照,理了理垂下的发绺,还很仔细的左右相看了一番,然后大笑:“没事,脸都没红呢,只管喝,今日一醉方休。”
看到骆祎这举动,池棠忍不住笑了。几日相处下来,他渐渐对这位百舸蛟刀士有了了解,骆帮主勇猛无敌,豪性博荡,却只有一点,最是爱美,时不时的就会偷偷照镜子,若不是在战场亲眼目睹了其嚣烈刚绝的刀法,真是难以和眼前这顾镜自怜的男人联系起来。
池棠浅啜了一口美酒,听着将岸和童四海说着笑话,眼神却禁不住向将岸身边转去,那里是灵风,自从坐下来后,灵风便只经常和坐的最近的虻山烨睛说话,并没有加入到大家热烈的话题中来,似乎有些不合群。
我已经有了九师妹,再这般心猿意马又算甚么!池棠暗骂自己,可是眼神却管不住自己,将那芊芊绿影映入脑海,难道是有了酒意?池棠觉得自己的心跳更快了。
募的,池棠心中一震,灵风分明是在和烨睛交谈,却如有所感的抬起头,盈盈眼波迎上了池棠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