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斐彻底迷醉了。知好色而慕少艾,他虽在同门中向有色眯眯嘴花花之嫌,但自己本心之中,遇见心仪女子泰半也是惶惑甚于向往,紧张多过渴慕的心态,实与嵇蕤薛漾等师弟一般无二,至于那急色模样和轻薄调笑却只是一种掩饰心虚的伪装。也是莫羽媚丁零胡人,于情愫之上火热直接,甘斐这才与她终于成就好事,这一遭水ru交融,甘斐亦是情深一往,多少次生死关头,多少次烦郁之际,便是想起莫羽媚,才令他心绪平静下来。
然而此刻,却与情爱无关,这是**裸的**,布奴莎颜容绝美,身姿曼妙,兼之软绵绵甜腻腻轻语相求的明艳情状,当真是媚到了骨子里,布奴莎还运起了魅术心法的功力用以蛊惑甘斐,以甘斐现在一介凡人之躯却怎生抵挡?
枕衾侍奉四字令甘斐兴奋不已,早忘了自己几斤几两重,现而今这般美人儿虔心相求,自己岂能不识好歹呢?什么虻山?什么妖魔?管他娘什么,爷就答应喽!
大袖一捋,圆滚滚的肚子一挺,长刀在手,怒目一张,好一派燕赵豪士气概,甘斐雄赳赳大喝:“姑娘头前引路,看爷帮你!”
布奴莎心中欢喜,面上却是故作羞怯的掩嘴一笑:“谢英雄。”
洽儿死死拽住甘斐,不让甘斐抬步,徐猛也快步抢上一拉:“甘兄,你疯了?前番才说了什么来?万不是敌手,难道当真是往妖魔口中添肉么?”
“嘻嘻”一阵轻笑忽然从榉木林中传出,甘斐正在兴头上,完全没有听清,徐猛却愕然抬头,而本待继续言语诱惑的布奴莎也立时止口,眼波流转,直望向声音来处。
一道白影在榉树林枝头晃动趋前,由远及近,转眼便到了面前,而后白影一落,却是从树上跃到了地面,众人这才看清,这白影却是一个身着白袍的年轻人。
那年轻人捂着嘴,兀自嘻嘻笑个不停,肩膀不停抽动,几乎笑的有点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布奴莎目光一凝,她已经发现这年轻人是妖灵之属,只怕亦是来敌,心下戒备。
笑了好一会儿,那年轻人才好不容易止住,还冲着甘斐和徐猛拱了拱手,又指了指徐猛,说话时还带着笑意:“对……对不住,这位老兄当真说的好笑,小可一时没忍住,一直笑个不停,恕罪恕罪。”
徐猛见这年轻人面白无须,漆眉凤目,鼻梁高挺,薄唇细颌,竟是英俊异常,再看他一袭白色纱袍,头上一领儒士巾,却不正是个文弱俊秀的书生模样?又听他这般说,心内寻思,我究竟说了什么?让他笑成这样?
不过那年轻人目光却已径直望向布奴莎,又对布奴莎长揖躬身,笑嘻嘻的道:“见过姑娘,姑娘……真美。”
布奴莎看这年轻人嘴上夸赞自己容貌,目光却显得颇为真诚,并不曾露出什么色授魂与的神色,一时不知他打的什么主意,便只哼了一声,冷冷的对视,并不说话。
纵然看起来只是个书生,而自己悄运灵力感知,也不见异样,但值此诡谲之地,徐猛可不敢有任何大意,况且这书生前番来时,那枝头白影飘逝的情形也透着古怪,所以徐猛长剑一指,口中喝问:“你是何人?”
书生突然回头,对着身后那片榉木林喊道:“你别动,等会儿!”然而才转过头来,还是笑吟吟的看着布奴莎,对徐猛的问话却是充耳不闻。
徐猛骇然望向那片榉木林,难道那里还有埋伏不成?也不知这书生喊的什么,但总之不像什么好来头,徐猛拿出江湖做派,揉身上前,运剑成风,口中沉声道:“阁下究竟何人?再不说,可别怪徐某得罪了。”
被这书生突兀一搅,布奴莎魅术稍缓,甘斐遽然一醒,看眼前形势分明凶险,左手将洽儿往身后一拉,右手长刀一递,也觑准了那书生身后戒备不严之处,他看的清楚,这书生宽松的白袍之末,有异物在衣下晃动,那是……尾巴。
书生仿佛浑然不觉两侧的兵刃相向,甚至脸上那种微笑并带着赞赏的神情也没有丝毫变化,他只是微微拂袖,袍袖像是白云飘闪,大见潇洒之态。
可进身向前的徐猛和甘斐两人却是神色一变,随着这书生的一拂之势,竟有股极强的力道瞬间缠住了自己周身,两个人的身形维持着向前挥动兵刃的姿势,就此僵立。
甘斐眼力还在,认出来了这不是定身术,却比定身术还要厉害,这是惟恐对方凭借自身灵力冲破定身术的禁锢,而是换以灵气缠缚而成,身中此术,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却和定身术一般无二,倘若自己有玄功护身,运力抵御,那缠身的灵气却又会生出感应,将自己运起的灵力转化为缚身的灵气,最是厉害不过。不过自己现在全无灵力,那书生还用了这招捆缚自己,未免是杀鸡用了牛刀了。
甘斐心里胡乱寻思,却终不免一叹,还用说么?这书生必然也是虻山的妖魔了,自己想跑没跑掉,和洽儿还有那倒霉的徐猛倒底还是被抓住了,咦?刚才自己是发生了什么事?甘斐眼神掠过前方如临大敌的布奴莎,隐隐觉得自己适才是不是做了什么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