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妖伏魔,分所应当,纵粉身碎骨又何惧哉?小小皮囊之失,池某本就不放在心上,我在意的是,何以堂堂寒狼化人,却做了阒水妖魔的走狗!”池棠双眉一轩,冷声反问,云龙剑剑尖不为人觉的指向了郎桀。
即便是这小小举动,却也没瞒过郎桀,他忽然摊开双手,嘻嘻的笑道:“怎么?还想打?刚才你我不是交过手了么?你我功力相当,真打起来怕没个几天几夜也分不出胜负,况且到最后,倒是两败俱伤的情形居多。现下这局势,恐怕没这个时间斗个你死我活了。你的朋友们就快到了,幸好,我也有位朋友可以挡住他们一会儿,而我,就想利用这段时间,和你说会儿话。”说到最后,郎桀还凑过脸来,压低了声音续道:“不然,你以为为什么只有你先来到了这里?”
池棠心中一凛,怪道和天风子等人同时破境,却只有自己捷足先登,来到了这虚空幻界之所,却原来是这个郎桀弄的手脚,让自己早于其他人身临此地。难道,他有什么不足为外人道的隐情,要与自己私下晤商?可虽然是上古同袍,但自己和他现在也才朝了第一次相,却有什么好说的?
“适才与池先生交手,一则是自保之术,二则却也是试探之法,池先生勿怪。”郎桀一拱手,说话间连称呼都改了,池棠没有半分松懈,既不还礼,也不答话,只冷冷直视。忽然西南方向阴灵之气大盛,正从适才池棠以为是妖魔伏兵之处传来,同时也隐隐听到了天风子、俞师桓等人的喊话之声,看来他们终于赶到了这里,并且和妖魔的伏兵交起了手。
“是我要见先生的。你一定很想知道,何以被称为克制妖魔的上古神兽却做了妖魔的王。你的朋友们很厉害,只怕我的朋友未必能阻挡很久,所以时间不多,我长话短说。”郎桀看了看阴灵之气盛起的方向,脸上少有的现出一丝郑重。
※※※
当天风子、天清子、德馨道人和俞师桓四人穿过了狭长罅隙之后,同样被离宫幻界的奇美景致所震撼,想不到一向怙恶不悛,只知害人食人的妖魔还有这般清雅之性。四人御气悬身,凌于半空,远眺了好半晌绮丽风光。
“池师兄去了哪里?”德馨道人最先发现了池棠的行踪不明。
俞师桓语调平淡而清冷:“怕是力宗门人不擅飞行之术,滞留幻界之外了。”
力宗二字现在已经很少有人提及了,天风子听在耳中,却不动声色的接过话头:“焉有是理?池小兄虽不擅御风飞行之术,然玄功灵能却是首屈一指,既破幻界,自然陷身而入,只怕是脚力比我们更快,先到了此间也说不准。”
俞师桓听出天风子话中对池棠颇有回护之意,自己是晚辈,可不便反驳,况且自己适才所语,或多或少也是对池棠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隐隐嫉意才脱口而出,只是这一节便是俞师桓自己也决不肯承认的,便轻轻点了点头:“宿主也说的是,只不知这位池师兄现在身在何处呢?”
“怪哉!此间既是阒水离宫,为何我等破境而入,却不见一个妖魔?”天清子一进来就在审慎观察,旷大的明山秀水之间,竟无半分妖气,“难不成,群妖胆丧,先自退避三舍了?”
“若果是如此,那便是我七星盟首战大捷,水战挫敌,更攻克阒水要地,妖魔落荒而逃,传将出去,七星盟必声威大盛。”俞师桓禁不住便有些欣喜,一向冷肃倨傲的脸上也不禁有了些笑意。阒水临江离宫,伫立妖界数百年,伏魔道一直束手无策,既不知其本境所在,也慑于离宫众多妖魔之威,并没有用心找寻过,更谈不上攻伐占取了。直至年前公孙复鞅以一身之力独闯离宫,勇夺了《降妖谱》而去,虽是一挫妖魔凶焰,但对于众多伏魔道中人来说,让一个不涉尘世的妖仙显此声名,却也是脸上无光。今日可好,七星盟先诛盘兕蟒蛟,再挫妖魔阵列,更是破虚界幻空而入,直抵临江离宫,这是伏魔道的第一遭,若能兵不血刃的再拿下离宫地界,那便是值得载入史册的殊勋伟业。
佯攻阒水,实取虻山,这是盟主许大先生为自己留下的既定策略。现下离宫在手,阒水胆寒,既达佯攻声势之效,迷惑了虻山,也实实在在的削弱了阒水的力量,岂不是一举两得?此战大胜又是由自己主持获得,想到这里,俞师桓又怎能不喜上眉梢?
俞师桓正欣喜间,天风子忽然道:“嗯,察知池小兄所在了,便在那处,身边似乎另有玄灵之人,不知是什么路数。”说着,向远方一处孤悬山崖指了指,手势未顿,却又凛然一震,目光迅疾的看向西南方向:“那里……有异!”
不必天风子提醒,凌空而立的所有人此刻都能感觉到一股深入骨髓的透寒阴灵之气从那个方向传来,渐渐的,便肉眼所见,都能看到一层厚重的阴气雾霾如乌云般滚滚而至。
“果然有埋伏!”俞师桓虽能察觉这阴灵之气的强大,却毫不慌乱,本就是七星盟立威之战,来的敌人越强大越好,纵是阒水三怪这等级数的狠厉之妖,放着这几大高手在此,还怕拾掇不下?
俞师桓腰下的长剑苍啷啷自动移出了剑鞘,所有人都做好了迎敌的准备,眼看着那阴云越来越近,德馨道人忽的一皱眉:“不对,这里是阒水妖界所在,却怎么来的……是鬼族气象?”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