劲风拂过,那娇小女妖运指回转,咬着牙奋力反抗,可那黑气已到近前,根本无视娇小女妖的反击,从黑气中伸出一只利爪,恶狠狠的抓在了那娇小女妖高耸的胸前。娇小女妖身上一软,身体不由自主的便被那黑气带离地面,猛然间,一柄铁矛破空而至,唰的穿透了黑气,娇小女妖只觉得胸前一松,整个身体已然轻飘飘落下,这一番死里逃生,这女妖更是心内怦怦直跳。
一个青袍雄壮的身影天神般大步赶来,一把抓住矛柄,臂上一抖,黑气带着一蓬鲜血,顿时被甩落开去。
这是个只剩下左手的男人,然而娇小女妖却一直看着他,眼波盈盈闪烁,一霎也不霎。
他叫陈嵩,而她---这个娇小的女妖,叫玉芙。
……
解下了魔境树牢中的蜂巢状藤蔓,这是囚禁玉芙的地方,甚至还带着残留的女儿家香气,地爬子默默无语的拾掇着,他知道,这些离开的囚徒们,再也不会回来了。
关于这个可怜的女囚,地爬子一直觉得很奇怪,她不是血灵道的女妖么?可为什么每次送进去的人肉最终都原封不动的退了出来?
而当他看见藤蔓枝叶围成的那方小小囚室的内部之后,他又怔住了。
这是用水渍的术法留下的无数文字,遍布了囚室两侧,而辨认之下,才发现这些文字都是八个字的重复:
我心缱绻,嵩君知否。
……
一次完全无心,甚至连英雄救美的桥段都算不上的恶战,却让玉芙从此记住了这个男人,而奇怪的是,在引诱经历过那么多男人的冶荡女妖心中,从此便泛起了涟漪。
或者是感激,或者是崇仰,或者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新鲜感,也或者,什么都不是。
男女的情愫本就不需要那么多理由,便只是心中酥软微酸却分明甜蜜的一颤,一切就自然而然的开始了。
对于血灵道采补男人为修行的撷芬庄女妖来说,这简直像是神话,然而玉芙就是这样悄悄而犹不自觉的爱上了一个男人。
圣灵道古语有云:如果一个妖灵领悟了情爱之真,那么他将不再是妖,而成了彻悟天地灵机的仙。
只有她拒绝了用自己的**换取活下来的机会,尽管在以前,自己这美丽的**是那么的微不足道;并且她也绝不答应乞命苟活,毫无操守的改换门庭,忠诚和尊严,就是她有了感情之后才真正领悟出的道理。
在魔境树牢那蜂巢状的藤蔓牢笼里那声声不断的啜泣之中,使玉芙在不知不觉中渐渐踏上了仙格历炼的旅程,心境和领悟的通达透彻。即便牢狱桎梏了身体的自由,体内的玄力的增长却是无从抵挡的,这是一种境界上的突飞猛进,只可惜留给这种突飞猛进的时间实在太少了些。
由此带来的效果是整个血灵妖身的脱胎换骨,千里骐骥先前的品判只是基于玉芙血灵外表伪装下的错算,而当玉芙一旦展现出本身的修为,原以为只是稍胜一筹的若歧就已经注定了失败的结局。
真正意外的是,玉芙还是死了,死在一个本来绝不可能杀死她的人手下,死在一个同为阶下囚,只等着接受处刑角斗的罪徒手下。
※※※
虚界中的丁晓和颜皓子完全怔住了,这一幕幕接踵而来的场景让他们目瞪口呆,这阒水女妖哪来这般了得的修为?这嗷月士是怎么挣脱了缚身的妖绳的?何以杀害了阒水女妖之后还把自己口口声声宣称为自己女人的若歧给杀了?
虚界外观战的妖鬼们也同样惊诧,便连天灵鬼将此刻也坐直了身子,似乎是大感兴趣的扭头望向气息正起着微妙变化的嗷月士。
喀忒斯不晓内情,此刻自然大呼小叫的一迭声喊着:“庞恩,庞恩,这是一次因为意外而显得分外美丽的死亡!”
至于几个虻山妖众,则就是表情不一,辟尘公和镇山君固然惊诧,却也不自禁的透出喜色,茹丹夫人微微动容,眼神偷偷看向身旁的千里骐骥,因为她知道,捆缚嗷月士的妖绳之术是千里骐骥亲自施为的,以嗷月士之能,绝不可能挣脱而出,难道是骐骥王暗地里施法给嗷月士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只有坐在席末的白狐目光深沉的盯着嗷月士,眸光轻摇,若有所思。
千里骐骥面色冷然,他还记得血飨的仪式,尽管不知道嗷月士究竟出了什么变故,然而这个仪式还要进行下去。
碎尸取肉,分飨满座宾客,前番对待淳于甫的尸体就是这么做的,现在该轮到玉芙了。
而这一次,千里骐骥准备再添一个彩头,因为那里并不止玉芙一具尸体,这不是还有个女妖的尸首相伴么?
从一开始,千里骐骥就不会在乎这些俘虏的所谓投诚,所以他只是顺理成章的用念力同时将玉芙和若歧的尸体悬浮而起,趁着她们的血还没有冷;趁着她们还维持着女性美丽的容颜,并没有现出自己鱼类的本相;趁着她们的妖灵还没有完全涣散;享用她们的血肉吧!
眼睁睁看着若歧和玉芙的死去,还活着的其他女妖们此刻都有了物悲其类的伤感,都难过的低下了头,再不夸张的呻吟娇呼,甚至还有了轻轻的啜泣声,可她们身后施暴的异灵们却只是嘿嘿怪笑,依然不管不顾的侵挞着。
秽河山者岂为灵?血肉为食兮飨吾族!若歧和玉芙尸身的衣裙开始缓缓褪落,**而完美的身形曲线令人血脉贲张。
可就在血痕刚从尸身的脖项上现出的时候,一股霸道之极的罡力从虚界中冲突而出,生生的打断了千里骐骥的行法。
嗷月士按下了若歧的尸体,青幽的眼眸第一次带着嚣张的看向千里骐骥:
“她是我的,死了也是我的!谁都不许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