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通缓缓答道:"三十五天."
"啧啧,这可快了十倍以上,照这般推算,岂不是他们不出一个月即可大功告成了?"
"那可说不准,或醍醐灌顶之一瞬,或懵懂『迷』噩之永世,时日长短,皆在一个悟字,就看池壮士与韩壮士的造化了."定通说话的时候,对大力将军轻轻合什微笑,算是打了个招呼.
却是池棠韩离这一去,身入玄晶之中,浑然不觉时光流转,似乎不过竟夜时分,实已过去了三天三夜,轻轻靠着大力将军的灵风闻听池棠还不知要多久方得功成而出,秀眉微微一蹙,竟是忍不住有些怅然起来.
大力将军没有注意爱徒表情的微妙变化,而是双目炯炯有神的看向了定通身前盘腿而坐的巨剑之士,面『露』会意笑容.
巨剑之士自大力将一进来之后,就一直带着警觉的注视着他,此际和大力将目光相对,便是眉头一扬,率先发话:"我不认识你,可我总觉得……我好像见过你."
"不……你只是见过一个和过去的我很相似的一个……一个妖,只不过那时候,你应该是刚被炼化而出的厉鬼."
"你果然是妖!"巨剑之士腾的起身,虽然身体还有些雾蒙蒙的虚幻之感,可这一站依然如猛虎横涧,厉獒当先,尤其身后巨剑与地面相擦,发出一记响亮的铿锵之声.
定通刚要说话,大力将军却对定通一摆手,示意不妨,饶有兴趣看着巨剑之士笑道:"你是把千里生的玄气与我的混同了,不过没有关系.事实上,我今晚来此,也正是来寻你的.定通大师,我欲与高徒切磋一二,未知允否?"
"张壮士甫脱血泉鬼身不久,为人之时的记忆与血泉之时的记忆犹然多相混淆,需得小僧多以清魂之经相诵,才可渐回旧识.大力将军此番寻他,怕还不是最好时机."
"我知道的,经历血泉炼魂鬼术,虽说记忆不存,却恰恰保留了最根本的武技杀伐之道,大师不妨让熊罴试一试,一则或可以武相引,回复其忆;二则,也是一全熊罴好武之心.人间武道大家,世称双绝五士,熊罴已历其三,如今巨锷士当前,又岂能失之交臂?"
裂渊王大笑『插』口:"好好好,久闻熊公玄术武技,天下罕有其匹,倒要看看比人间武学大宗如何.哎,若依我昔年当将军时的刀法,可决计不是这巨锷士的对手,嘿嘿,几百年下来,人间的武学可是越来越了得了."
大力将军有意,裂渊王附和,定通就不便拒绝了,合什低首,对张琰道:"冥思仙圣有意提携,允与不允,由你决定."
张琰现在倒是渐渐有了为人时的记忆,只是和血泉为鬼先锋时的记忆常常缠夹不清,但死于妖魔之口的恨意却是根深蒂固,按说大力将军冥思得道,身上全没了妖气,他本不该如此介意才是,但同为虻山三俊的那种气势却又令他似曾相识,因此一度颇为警惕,此番听大力将军这般说,.[]又有些踟蹰起来,来者显然没有恶意,可自己心底的那种敌意却总是难以尽消,不知是何道理.
不过大力将军接下来的话又使张琰一怔:"熊罴在虻山时,多蒙绝煞铁枪陈兄指点矛法,最喜天下武学之士,久闻张兄彭城巨锷剑之名,张兄若不弃,还望不吝赐教."
"绝煞铁枪?"张琰记起了什么,"你是说五原寨陈嵩陈寨主?他不是与我同往刺眇贼来?他还活着?"
"哈哈,他跟将岸一起呢,说是回家省亲去了."烨睛突然发话.
张琰不知道将岸是谁,但看大力将和烨睛的表情,似乎是与那陈嵩颇为熟稔,心下更生疑『惑』:"他……他不曾被妖魔所害?"
"若能胜得熊罴手中铁枪,熊罴便将陈兄此来情事一一奉告.张兄,敢战否?"大力将军忽然手一挥,一柄铁矛在右手凭空而现.
五士之中,便以张琰的『性』情最为暴烈,虽说此时尚未完全回复人忆,『性』情却没变,所以这小小的激将法竟也奏了效,张琰毫不拖泥带水,口中一喝:"来!"背后巨剑已然如泰山压顶般横劈下来.
"哎哎哎,小心碗盏,还有这一桌子的菜……"裂渊王心疼的喊声未了,眼前大力将军和张琰行将交汇的身形刷的一下没去了影踪,只留下裂渊王还没讲完的半截子话:"……要打出去打哟."
"师父怎么会想不到?再说这里案席杯盏挤作一堆,也施展不开那,早带着那巨锷士换地方啦."灵风解释道,自从在这里见到了大力将军英灵化身的形体,她便是止不住的开心.
裂渊王这回又有了不满:"熊公想的倒是周到,可也不说带巨锷士去了哪里,我还要观战那."
"师父行踪无定,身法飘逸,我可也不知他们究竟去哪里了."灵风抿嘴笑道.
"话说回来,老温,你真收他做徒弟了?"裂渊王讪讪之余,转头问定通.
定通微笑:"授叙经,安魂定魄,若说师徒,也只是佛法经文上的名分而已."
"哎,想起来了,你这次去江南,好像也收了个徒弟吧?"
定通唯一抬眼,好像在追思过往,然后笑着摇摇头:"不,不是徒弟,我只是凑巧救了他,然后传给他一句可以克制厉鬼的经文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