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官拜侯?虻山现在是在学人间朝廷的这一套吗?”甘斐很久没有现出这种张扬的微笑了,他指了指那青衫俊颜的男子,“爷认得你,虻山的白狐,那你算是你们那个妖怪朝廷的什么?宦官?弄臣?还是专一给那些妖怪干屁眼的小白脸?”
“我也认得你,无论是在撷芬庄的榉木林旁还是在广良城的街巷之中,我们都见过面,也算是故识了,我原谅你的出言无状。”白狐轻声浅笑,目光似乎漫不经意的掠过丁晓和颜皓子,最后在洽儿身前停住。
“别!爷不需要你的原谅。”甘斐注意到白狐看向洽儿那欲言又止的神情,皱了皱眉,却一摆手中的宽刃长刀,“广良城里的果然是你,怎么那天躲爷躲的那么急?你要是乖乖跪下来向爷磕几个头,爷倒是可以考虑原谅你,给你个痛快!”
白狐的目光又转到甘斐面上,凤目中露出一丝好奇:“你好像跟过去有一点点不一样了,不过喜欢说大话的脾性还是一点没改。”
“少废话!虻山那个什么狗屁飨食之会的事情爷倒是从老丁这儿听说了,没错,正是爷拖回了他们,怎么着?要抓他们回去?就凭你们两个?我怎么觉得倒是你爱说大话呢?”甘斐的视线在白狐和慕萤身上转了一圈,故意做出个轻蔑的表情。
白狐又开始笑了,一如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好像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那般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双肩不住抽动,白皙细长的手指捂在了嘴上。
俩家伙都是这种德性,甘斐看着也烦,刚想提起刀迈开步子,衣袖却又被丁晓一拉。
“此妖身手不凡,在虻山颇有身份,甘兄不可大意。”丁晓小声提醒。
“没事,那个蛾子精归你,这只小狐狸归我。”甘斐不以为意,自从掌握了那种罡气的力量,一直还没有真刀真qiang的拼斗过,今儿这两个妖怪来的正好,就拿他们试试刀。昔日豪壮嚣傲的性子在经过一段时间的隐忍落寞之后变得愈发强烈,似乎根本就没把白狐放在眼里。
白狐大笑不止,青衫飘摆,俨然忍俊不禁,便只这漫不经意的动作中,甘斐忽觉有异,略一挣扎,就感到一股极强的力道将自己牢牢束缚,也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样,这是灵气缠缚的妖术,此番故技重施,自己竟然再次神不知鬼不觉的着了他的道儿,只不过上一次同时被定住的是彭城犀首剑徐猛,这一次却换作了丁晓和颜皓子。
“知道我为什么笑了吧?我不喜欢说大话,这一招灵锢加身你还是抵挡不了。”白狐止住笑声,目光变的深沉,转对一旁的慕萤道:“你说这位胖大汉不一样了?我却怎么觉得他没你说的那么夸张呢?”
慕萤显然也有些意外,不独是甘斐,便是那远胜于己的丁晓和身法灵便的颜皓子也都被白狐一招成擒,顿时向白狐深深一拜:“先生神机莫测,妙术无穷,实是在下杞人忧天了。”
“好了,他们归你了,回去自己跟骐骥吾王编个故事,你的术法能为瞒不过吾王,所以就不要说是你力战而获的了。就说你暗施巧计,智擒敌手,既符合你的实情也向吾王彰示你的权谋之策,这才是你当为吾王所用的长处。”
“多谢先生成全。”
白狐一摆手,阻止了慕萤又一次下拜:“你我相互成全,不必多礼。”
言罢,转头看向了洽儿,她并没有被定身束缚,但也没有离开甘斐身边,拽着甘斐的衣襟一角,狠狠的盯着白狐,嘴角不住抽动。
白狐却笑的神色温柔:“你的姿容本不应该藏在这样的躯壳里,我那天真是疏忽,竟然没有发现你用元灵出窍的方法附在了这个小女孩的身上。你知道我为了找寻你,费了多少心思么?吾王甚至因此褫夺了我在虻山的卿相之爵,不过,现在已经寻到了你,这一切都已经无足介怀了。”
甘斐的眼神闪烁,看着白狐手指轻招,一股柔和的风卷起洽儿的身体,把她托到了白狐面前。洽儿的嘴角停止了抽搐,歪着头,表情倔强,眼睛一霎不霎的瞪着白狐,却紧紧抿住了嘴。
“属于你的身体,我一直悉心的照料着。是我每日替她洗浴,涂抹最适合你的花汁香露,穿上最美的衣裙,她就像是在安睡中的你,而我保证,除了这些,我对这躯壳什么别的都没有做。我和她都在等待着真正的你回来,知道今日能见到你,所以……我把她也带来了。”
洽儿的眼睛终于眨了眨,瘦小的身体却不禁向后退了一步,她看见一道微小的黑晶从白狐袖底飞出,就在眼前盘旋环绕,散出了氤氲的烟气,黑晶越变越大,渐渐化作了一个人形。
即便是在冰雪覆盖的山野上,这个人形也显得闪耀夺目,金色长发像是华美的流苏披散而下,直垂在高耸的胸前,白如脂玉的面孔上,五官秀美绝伦,双目虽然紧闭,然而那长长的睫毛却依然引人遐思,更不用说那凹凸有致的玲珑身段愈发使男人目不转睛了。
一身剪裁得体却又大异中土制式的纱裙更完美的衬托了她的体形,整套裙服如同丝柔般层层围裹,却又并非密不透风,形成了延续不断,艳光流动的褶裥线条。胸口处敞开,傲人双峰隐约可见,更挤作一道深深的沟壑。腰部束着与裙服相同颜色的纱锻,突显了那不堪盈握的纤腰,裙角则在身下分叉,露出了线条优美的修长两腿。
当真是娇媚入骨,风华绝代。竟然是她?甘斐已经认了出来,心中暗道,她怎么出现在了这里?为什么便像睡着了似的,又和洽儿有什么关系?
“知道吗?这身衣裙是我听从那位西方鹫王的建议,为你量身而制的,融合了大秦国和西域的特色,特别配你这样倾国倾城的异域佳人……该让你回来了,虽说你的元灵离开了躯壳,可恰好,对于这种脱身离窍的元灵之术,我也多有涉猎。”白狐怔怔看着那金发丽人的脸庞,像是在自言自语,衣袖却轻轻一拂,洽儿面上顿现抗拒之色,一团濛濛的轻烟将她的头顶笼罩。
一道不为人觉的灵气从洽儿的天灵处悄然飞升而起,绕过了白狐,汇入了那金发丽人的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