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这般大战犹能时刻警醒,既避免了无谓伤亡,也留存了大部实力。”
镇山君的夸奖使烈鬃有些艳羡的看了戾贲一眼,后者一脸正色,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
“现在圣空部大军已经紧紧缠上了对方,而圣风圣山两部合一,正是齐头并进之时,听我令!擅施射者以本力术法放出光焰,滞敌行进!余者以衡轭阵多路纵队一刻不停的层层压上,不给对方任何喘息之机,记住!他们多为修玄擅术之士,以近身搏战之法和他们搅在一起,让他们无从施展!”
“诺!”如同人间军旅凛遵呼诺的轰响之中,一列列妖兵渡过了水汽如碎雨般洒下的河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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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斐在挠着头,挠完了顶心发窝又开始挠后脑,他看着身边缄声不语,急急迈步疾奔撤离的同僚们,心里却又升起了新的疑惑。
说白了,这次撤退救应也太容易了,预料之中那种不舍不休如跗骨之蛆似的进逼绞杀的局面根本就没有出现,他不觉得这是因为妖军的愚蠢,尽管妖魔和人一样,往往没有自己认为的那么聪明,但并不代表他们总是会犯下如此低级的失误。
堤岸边凌天力士和另几个气化巨人随着覆水庄弟子撤走而消失的时候,甘斐已经感到不妥了,虽然事后苑庄主按自己吩咐放出了蛟龙水蚺作虚张声势的遮掩,可在过了这许久,妖魔也应该发现不对劲了,然而对方还是没有跟过来,眼看着距离堤岸防线越来越远,甘斐心中的不安却越来越深重了。
打破了只有沙沙脚步声的沉默的,却是苑芳菲突然的一声喜极而呼:“杜师姐,你们怎么在这里?”
甘斐转过了远眺堤岸的脑袋,循声看去,在一片黑黢黢破敝败落的宫舍废墟前,站着一丛白色曲裾随风飘扬的窈窕人影,好像是覆盖在废墟上的斑斑残雪。
是紫菡院的女弟子,足有十来个人,甘斐扫过去一眼,确定内中并没有那个在剑阵垓心主持阵法的女弟子,他不知道秦嫔的名字,不过既然没有颜皓子在内,想必那姑娘正与颜皓子一起在向东面行进中,并且带着她们那个防守得异常严谨的剑阵。
说实话,甘斐对紫菡院女弟子很不熟,就算见过几个,但在她们都是白裙加身白纱遮面的情形下,一时也很难辨认出来,除了因为刚才打过交道所以还算有些记忆的秦嫔外,想那新年时节在乾家本院见到的另两个女弟子就根本没有印象了。
所以他当然认不出曾有一面之缘的大眼睛苗妙和略显丰腴的沈妲就在这十余位翩翩倩影之中,而七弟子杜嫚正对苑芳菲还有她身后紧跟的苑天南欠身施礼,对苑芳菲是平辈之礼,对苑天南则多了参见尊长的敬意,而她柔美的嗓音却大半是冲着苑芳菲说的:“二师姐担心苑师妹并覆水庄诸多盟友的安危,特命杜嫚与路相候,接应同行。”
苑芳菲心花怒放,原先着紧气苦的两点现在都已破解,副盟主俞师桓使了人来相援,便是这些紫菡院名义上的同门师姐们也没真丢下自己,这一喜便是大增俏美容光:“呀呀,何劳得师姐们如此受累赴险?”
苑天南更是大为满足,嘴上还要逊谢:“何须这般费心,有苑某并这许多好汉在,怎么也能杀出一条血路来……”
甘斐从后路快步抢上,打断了苑天南:“现在可不是叙礼闲话的时候,别看现在好像风平浪静,可我觉得一旦有动静就必然是大动静,要是被妖魔缠上了,我们只怕就没这么好走了,赶紧赶紧,趁他们还没追上来,速速带我们和你们大队会合。”
杜嫚在剑阵中就见过这个功法邪异精猛的胖汉,此番奉秦嫔之命前来接应覆水庄脱走,倒没想到又和他撞上,前后一想,顿时释然,原来那时候大呼小叫要去救人的他就是来救覆水庄的,对甘斐这一行自入险地的好汉们倒是颇有些志同道合的好感。
只是开口说话时,杜嫚还是那种在男子面前不假辞色的淡然:“说的也是,这便领你们同去。”看了看甘斐,又加了一句:“你那个小蝙蝠还在二师姐身边,放心,没有任何危险。”
不等甘斐回话,杜嫚便对众人道:“还请诸位御气凌风,纵影成光随在我等身后,不消片刻,便可入我紫菡剑阵之内,眼下大队将近宫城之东沿,就快出去了。”
又是个叫甘斐挠头的问题,到得此处的多为术宗门人,所谓御气凌风和纵影成光自然是信手拈来,可自己一个乾家斩魔士,任刀术武艺再如何精强,却偏偏用不了移形换影的身法,这却如何是好?
正要硬了头皮请哪位同携一程,忽然便见半空中林萧长袍一闪,却是按下身来。
适才林萧一直飘纵于半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将远近数里的情形尽收眼底,此刻的语调却极为尖利,似乎是遇上了什么极为凶险的情事,与平素的儒雅之风大为不符。
“不能飞!快运法相持!”
不必林萧再做更多的解释了,即便是甘斐的肉眼也能看见,从脱身而走的护城河方向,一团巨大的光焰升空而起,这是无数妖魔妖力施放融合的光华,蔚为壮观。
光焰将半空染的透亮,好像是暗夜里骤然升起的莹光诡月,顷刻之后,仿佛这莹光诡月在刹那间又化作了密如繁星簇集的飞矢利箭,向众人的所处之地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