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独是池棠和韩离,殿中众人同样被天灵鬼将所震慑,才扭了不到半刻的金发妖姬们又不动了,喀忒斯怔然远眺,倒忘却了献殷勤的心思;慕容衍更是面容一沉,至少是给虻山的这伙子看,他也得表现出对自己口中那位血泉逆臣的愤慨,不过他现在却想的是另一个方面。
慕容衍仅凭对鬼气的感应也能知道,虽说自己排位仅在天灵之下,但天灵远胜于己这也是毋庸置疑的,不然也不至于对鬼皇和鬼相都不买账,可天灵倒底有多强?这却一直是血泉中的一个谜,月灵就说过天灵堪与鬼皇比肩,日灵则嗤之以鼻,言称自己与地灵联手,对天灵必可稳操胜券。慕容衍当然不会把这种眼高于顶的疯话真放在心上,却也对天灵是否真能与鬼皇相提并论有些将信将疑,就算血泉现在覆灭,可鬼皇毕竟还是凭借一己之力给裂渊国造成了**烦,如果不是大力将军英灵恰在裂渊,则此战鹿死谁手,怕也未可知呢。既如此,当天灵碰上了防范周严的虻山天军,又能有什么惊人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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茹丹夫人察觉到千里骐骥身体轻微的一震,复又挺的笔直,再看他的表情时,发现他已经轻轻眯起了眼,目光牢牢的锁定了前方越来越近的金甲鬼将,这是遭遇强敌的信号,茹丹夫人很了解,随风飘来的阴煞鬼气也令她感同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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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尊少歇,换我天灵来破他阵势。”经过断海身边的时候,天灵鬼将开口道,二者都是金盔金甲,所不同的是天灵鬼将一袭玄色披风座下还有一骑遍身甲胄的黑马,黑马雄骏高大,被面具遮护的面孔上露出了升腾着蓝色光焰的双眼,四蹄迈动间,带起一阵光影泛连。
也正因为如此,断海觉得自己要比天灵鬼将小了一圈,气势上也似乎被生生压了一头,登时面带不豫的回道:“不劳天王,我军只接敌小挫,元气未伤,阒水的事还是我们阒水一族来解决,天王掠阵便是!”
天灵鬼将在马背上安坐如山,声音低沉威严:“恕我直言,假以时日,阒水之军自可与虻山天军一较高下,但现在却还不是他们的对手,纵然猛攻之下以数众之优抢得上风,可伤亡益重,却如何镇守虻山全境?勿争一日之长短,以把握战机,速战速决为上。”
断海向来以深谙兵法之要自诩,可在豹隐山弄了个焦头烂额之后便在阒水渐渐失了势,在他心里,他本应该是组建阒水之军的不二人选,结果倒好,这挑子落在了自己曾经的手下,现在又颇得圣王器重的汇涓肩上,更是特地从血泉鬼族请了天灵鬼将来一力培养新军,断海又恨又嫉,此际听天灵鬼将这般说,便咬牙冷笑:“好好好,既是天王有心,断海岂有不从之理?便看天王之能,断海为天王掠阵!”
言下之意,竟是作壁上观,绝不插手。刚才自己五六千众都没在对面占到便宜,还落得个铩羽而归,既然天灵鬼将把话说的那么满,那倒要看看,他不过区区数百鬼卒,却怎么啃动那虻山天军的铜墙铁壁。
当然,断海绝不是要坐观其败的心思,今日侵伐虻山,容不得稍许差池,这个大节断海还是分得清的,他只是有心让天灵鬼将露个丑,一旦天灵鬼将攻势稍挫,自己这里重整旗鼓,自然也就掩杀而上,届时圣王本部精锐也该抵达,放着这许多高手坐镇,兵力又是大优,不怕拾掇对方不下。
天灵鬼将却似乎毫无异议,淡然点头:“好,请神尊替我掠阵,看我一战直取千里生首级!”
还在说嘴?断海心下冷笑,看着天灵鬼将促马上前,身后厉魂鬼卒相随,和前方虻山天军的巍巍之阵反差分明。
“列阵稍憩,随时听候本尊号令,俟血泉之军攻势不利时,立即前往救援!”断海故意这么大声向部下喊道,既表明了自己对血泉之军战力的不信任,也是对天灵鬼将暗怀讥讽,他不怕天灵鬼将听见,他不是不知道天灵鬼将一身修为已是绝巅之境,不过他也是个敢硬撼公孙复鞅的主儿,说起来不管胜败高下如何,公孙复鞅的断臂之伤也是拜他所赐,既然敢和公孙复鞅放对,还怕你血泉一将不成?
天灵鬼将充耳不闻,乌云鬼马在虻山军阵前停下,却还在不安分的刨着前蹄,大有跃跃欲试之感,身后的厉魂鬼卒也止住脚步,小小的阵势却和天灵鬼将拉开了一段距离,看这情形,仿佛他们只是起警跸助势之责,却把冲击敌阵的重任交给天灵鬼将一身来完成。
一众天军妖兵如临大敌,强烈的阴灵煞气源源不断的从对面喷涌而来,令他们觉得面前虽只一人一骑,却好像是在面对着千军万马一般。
乌云鬼马又向前踱了几步,距离虻山军阵不过一射之遥,这是个一触即发的距离。
当真是要单枪匹马去冲阵?断海看出了天灵鬼将的意思,不由脸色一变。
说来也怪,天灵鬼将反而仰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是厉魂鬼灵,本没有呼吸的需要,可在最前沿的天军妖兵仿佛已经听到了吸气的鼻息声。
天灵鬼将忽然笑了笑,心下暗道:“地灵居然也在这里,不过他的鬼气有点怪。还有另三大高手,那两个不知道是什么人,但我只知道,虻山的千里生恰好就在前方,竟然比传闻中还要强大。”
金色的噬魂钩戟被天灵鬼将单手举起,戟尖斜而向上,对准了一片昏暮不见星辰日月的虻山天空,乌云鬼马猛的跃起,带着明炫诡幻的晶光,直飞向层层叠叠的虻山军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