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说嚓玛的感应太过灵敏,以至于丑胖男人和盈萱不得不用先行出手相制的方式才能有一个说开话的机会。
……
一个蟾蜍成精的妖灵,却和巫灵之血发生了融合,嚓玛觉得匪夷所思,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既然对方有求于己,那么自己也就有了漫天开价的机会,妖孽厉害是厉害,但至少相比于人类的机心权变,他们的脑子一向不好使。再看丑胖男人这副不堪言表的尊容,似乎更印证了嚓玛的想法。
“倒是曾听凤阁使说过来,鲜卑的秘术竟能与尊灵的道法相融,这却是旷古未有的奇闻,假以时日,尊灵藉此修成无上玄功,必为震铄古今的天下第一玄灵至圣。”嚓玛先捧了丑胖男人一句,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既描绘了无比美妙灿烂的前景,却也无形中说明了鲜卑巫灵之血的重要性,更抬高了自己待价而沽的地位。
听到这句话,嚓玛发现那个华服美妇倒是眼前一亮,丑胖男人却依然是没有表情的一张肥脸,灰蒙蒙的眼珠盯着自己,难窥心意。
“很好,巫灵之血究竟是如何始末由来,融会贯通还需何等法门,尚请法师明言。”丑胖男人终于说话了,虽说还是素漠淡然毫无所动的模样,但言辞间却已经足够客气了。
嚓玛的冷汗在渐渐消失,举动时倒更自然了些,当下眼角一转,试探似的笑道:“二位尊灵既是来寻小人,是不是可以不必为难小王爷?”
盈萱轻盈的一晃身,抵在慕容暄额头的纤指早已收回,彩影翩然飘闪中,转眼站在了丑胖男人身后,同时又嘴角带笑,淡淡瞥了正一阵阵目光迷离,定定的看向自己的慕容暄一眼,心中暗道:此子作死。她是魅惑引诱之术的行家里手,自得道以来阅男子无数,如何不知道这小王爷受制于己之时却动了色心,也就是现在有求于那嚓玛,盈萱又暂时休了那风月勾当,不然的话,当场就能让这不知轻重的小王爷形消骨枯,一命归西。
慕容暄不知盈萱的厉害,见佳人眼波盈盈,视己而笑,只道两相有情,哪还会顾忌她妖灵的本相,顿时故作高雅的用鲜卑贵族男女相见的礼节向盈萱一躬身,佩刀回鞘,满面春风:“既然是寻嚓玛的,便也是小王的贵客,二位尊灵就在小王帐中暂憩,虽说简陋了些,总还可保清净,没有小王的命令,绝不会有人靠近此处十步之内。”
盈萱格格娇笑,更撩拨得慕容暄色授魂与,丑胖男人则咕嘎一声,不知道是表示感谢还是对慕容暄的讨好不屑一顾。
“凤阁使,你也同来。”慕容暄神采焕发,邀请荔菲纥夕一齐在营火堆旁落座,荔菲纥夕是引路而来,本不想和这年少俊俏的伏都王有什么交集,不过在一眼看见桌案上的骨殖包之后,她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留下来了,只是紧挨着盈萱,倒与慕容暄有一段距离。
从荔菲纥夕的举动来看,至少是对身为王爷的慕容暄不怎么恭敬,但慕容暄正心荡神摇之际,自是毫不介怀,相反,倒真像一个热情待客的主人,对帐外拍了拍手。
“马**,烤羊,大袋子麦酒……”慕容暄大声吩咐,旋即声音一小,直看着盈萱道:“不知二位尊灵口味,军中粗食将就一用,正是晚膳时分,吃饱了再行正事。”
盈萱抿着嘴,故意瞟了慕容暄一眼:“哟,这可多谢小王爷体贴了。”
丑胖男人来寻的正主是嚓玛,可这慕容暄喧宾夺主的一打岔,嚓玛倒是老僧入定般坐在一旁,丑胖男人心下不耐,但转念一想,凡人定时而餐也是常理,自己似乎也不必太过急切,待他们吃饱喝足了再说,当下一语不发,只看那慕容暄口若悬河。
“……真是想不到,凤阁使在洛阳倒结交到如两位尊灵这般了不起的战友,这可是……”
“你又是哪里知道,我们了不起了?”丑胖男人眼一翻,冷冷的插话反问。
慕容暄怔了怔,关于荔菲纥夕转述的洛阳城中大战景况多也是阿勒闵战死那一段前后的经历,至少关于这丑胖男人和华服美妇的内情他就知之不深,只知道这丑胖男人阴差阳错的吸入了阿勒闵体内巫血,一度大显神威,想到这一节,慕容暄心头一宽:“尊灵以一己之力,破妖魔万千之众,如何不是了不起?还有这位……这位夫人,”慕容暄的目光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盈萱,“也同样……同样……”转念一想,似乎在荔菲纥夕的转述中不曾说过这华服美妇有什么过人之处,不由有些接不上口。
盈萱再次格格笑道:“哟,我可不如他,他是一己之力破敌扬威,我嘛,就只能跟在他后面侥幸讨个活路咯。”
丑胖男人正色欠身,表情有些惶恐:“小姐,言重了。”
这丑胖男人和这华服美妇之间的气氛有点奇怪,慕容暄敏锐的感觉到了这一点,盈萱看在自己脸上和对那丑胖男人注目的眼神是决计不同的,一个像是她眼瞳中浮于流光的虚影,一个却分明是深镌于眼帘的印记。
“小王爷好像对于我们是什么一点也不介意?”注意到慕容暄的心潮一动,盈萱收回凝视丑胖男人的目光,倒主动问向慕容暄。
“洛阳一战惊天动地,世人大都蒙蔽,可小王却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若尊灵一族也不是什么秘密。况且,小王本就是本族玄灵一脉,对此早已习以为常。”
“族中玄灵一脉?你也有巫灵之血?”丑胖男人的长舌赫然一闪,“我要是再吃了你,不就是修为更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