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不解地睁大了眼睛着他。他意识到自己的情绪依然不稳,便强作镇定道:“我不在,你要好好的。今后嫁个对你好的人,简简单单地生活,平淡是真……”忽然身上一重,张小妹忽然扑进了他的怀里紧紧抱住了他。他最先感觉到的是软绵绵的东西贴在自己心口下方,脑子里就嗡了一下,然后就被柔软的触觉、幽香的味道、纯纯的温暖给淹没了,他一时间就像掉进了温泉里,从外到内说不出的温|软。
他的手犹豫了一下悄悄放在妹子的肩膀上,隔着衣服感受到了肌肤的柔软和骨骼的优美,那触觉就像是一丝电流,通过他的指尖缓缓流淌进心里,进入他的潜意识,被小心翼翼地隐藏在心底最私|密的角落。小妹……此刻他好像觉得全世界都只有温情,开满鲜花,不再有血腥残暴、不再有利益争夺、不再有前仇今怨……
“哥哥,你不要我了吗?”
树叶“唰唰”一阵响,起了一阵风,凉凉的秋风让张宁清醒了一点,他自然地推开张小妹,拉了她的手:“我们回去罢。”柔荑细软、小手微凉,张宁就用大手覆盖让自己体温温暖着她,握在手里能感觉到她手心里有一些茧,那是勤劳的见证。
沿着宽大的屋檐下走过去,到堂屋门口前张宁悄悄放开了小妹的手。小侄女嚷嚷道:“二爹回来啦。”张宁走过去捏了一下她的脸蛋,嘀咕道:“回来时走得太急,忘记给小小买零嘴了。”
正在往桌子上摆碗筷的大嫂罗月娥严肃地说:“可别惯她,惯坏了。”伯娘邹氏端着两盘菜走进来:“等你伯父和大哥他们回来就吃晚饭,饿了没?”而张小妹则一直瞧着他,好像生怕一眨眼他就从眼前消失了一般,张宁有点后悔刚才没把持住自己的情绪说得太多,来淡定帝并不是那么好学的。
“对了,伯娘。”张宁喊住邹氏,从袖带里摸出那锭银子搁桌子上,“姓方的顾客对云锦设计图案很满意,还坚持下了定金,我给带回来了。”
邹氏诧异道:“有五两吧!定金怎么要得了那么多?”
张宁笑道:“我给她题了一首词,姓方的顾客非要出十倍于原价的价格让咱们把词刺绣在云锦上。我不好拒绝,就答应他了。”
“十倍啊?!”邹氏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这时门外传来了张世才的笑声:“二郎肚子里的墨水到底是在的,谁也偷不去。墨水就是钱呐!”只见张九金父子一起走进堂屋,家里愈发有人气。张九金仍然很严厉的样子,也没什么好话,“遇到了银子没地儿花的主。”
“洗洗手,上桌吃饭了。”邹氏一声令下。
张宁站在门槛里,说道:“还有个事儿,起先在武定桥遇到了江宁县的马茂才,以前我是不是在家提起过他?我从他那闻知同窗好友杨茂才的父亲过世了,上元县学的好多同窗已下乡去了杨家,我这不久前出了事,到现在才知道。明天一早我也得赶着去一趟,估计得去一段时间。虽说我已经不是县学的学生,但里面好些人毕竟同窗多年,情谊放不下还是要联络走动的。”
张九金很赞同地点头:“不管怎样,关系还得时常走动才能维持,别人都认你,你也别太放不开脸面。明儿一早让你伯娘给备些银两,人家里办丧事多少还是要有礼节,不是有句话说‘读书人有通财之义’?”
“你真的是去参加丧事?”张小妹忍不住问道。
张宁微笑道:“当然是真的,我要去哪里干嘛要说谎呢?”但她听了仍然将信将疑,主要因为之前张宁的那番话太奇怪了吧。
一家子一边说一边按长幼秩序上桌吃饭,邹氏指着桌子上的银子道:“反正明早还得给你包银子,这锭你先收好,免得孩童玩丢了。”张宁也不客气就拿了起来:“五两差不多够了,明天不必麻烦您再取。”邹氏道:“你要用钱也犯不着客气,本来就是你们兄妹俩的,我和你伯父帮你管着。铺子上的收支、每年的地租、家里日常用度都有帐,自家人不会让你们兄妹吃亏。今后要是你不愿意再读书科举,你们的帐迟早该你接管。”
邹氏说得合情合理,果然就算亲兄弟也是要明算账的,不是直系就算不得一家。不过今晚总体的气氛很好,彼此有说有笑。张宁感觉自己在逐渐融入这个家庭,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