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另一种东西就不同了,这种虫子钻入树干啃食树心自肥,日夜破坏掠夺,终有一天这棵树会因此干枯,它们无以为继,费心费力打的洞也难保,只好弃树而去。”
张宁说罢转头桃花仙子,只见她的眼眸里闪着烛光,不住点头:“我……好像明白一点了。”
张宁道:“手握把柄要挟他人,能得到多少好处,又难保别人不会反戈一击?何不放下对抗、转而妥协合作,互利互惠讲信义为长久之计?方泠就比你们明白,待人以诚,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这和方泠有什么关系,你非得拿出来夸她。”桃花仙子有些酸溜溜地说。
张宁微笑道:“你之前不是说我若负她,你饶不了我么?”
桃花仙子垂首沉默了片刻,说道:“你这么一说,我其实信你的话,再说方泠人不会太走眼……只是庄主乾坤独断,应该是听不进去的。我不能背叛他,否则天下之大再无容身之所。”
“彭天恒在哪里?”张宁试探道。
桃花仙子露出狡黠的笑容:“我可不能告诉,你是个危险人物,不能什么都相信你。”
张宁又换了口气好言道:“他一定要抓着我的把柄,我也无法强求。不过只要你不愿意跟着算计我,这一趟也不算白来。”
“谁会算计你?”桃花仙子道,“我和方泠什么关系你不知道。我防着你,不过是各为其主,你拿着朝廷的俸禄、我吃江湖饭,如此而已。”
张宁点点头,尽可能拉拢统一战线、孤立少数“穷凶极恶”的敌对份子,是实践证明行之有效的战术。就连幼儿园的孩子都懂的:我不和你玩了,然后合伙某某些人一起欺负你。
他想了想说道:“既然庄主不愿意还字,我也强求不来;但是你替他提出的要扬州细作名单,我是不会给的。”
桃花仙子道:“你不怕他将那副字送官?桃花山庄的事最近正是钦案,又是你亲笔的桃花诗从乱党手里交出去,你怕不好开脱吧?”
张宁黑着脸道:“这样做对你们有什么好处?若他喜欢干损人不利己、鱼死破的事,张某人不是什么时候都受胁迫的,大不了奉陪。”他又想到那彭天恒本身就是亡命徒,就把话留个余地,“就算我不答应他给名单,到了危急的时候、我为了自己不跟着栽,也会设法帮你们一把,这点道理他一个做头目的能不明白?”
“你想如何帮我们?我不是彭庄主,咱们凡事好商量,你先说明白我见到庄主也能拿出话来说。”
张宁沉吟道:“官府这边掌握了对你们很不利的重要情报,我可以及时告知,让你们避祸……今后我如何联络上你们?”
“平安先生到扬州城来干什么的,我们既然已经知道了,还能对你一无所知么?”桃花仙子坦然道,“到时候我们会联络你。”
“也好。”张宁点点头,“凡事要谨慎一些。时候不早了,歇息了吧,方姑娘劳烦仙子多多照料。”
“方姑娘可不在这儿,要不让我代她侍候你吧……”桃花仙子的目光不断在张宁身上打量,“你这山庄里晚上连个人影都没有,你一个人睡得着?”
“我一个大男人,阳气重得很,还怕鬼魅不成?”张宁愕然道。
桃花仙子吃吃掩嘴而笑,媚声道:“脸都青了,还装模作样的。你放心好了,又没别人知道,就咱们俩在这庄子里闹腾一宿都没事,我连方泠都不告诉。”
女人的话不能全信,特别是这种放|荡的女人把那事不当一回事,指望她保密?况且她自己说的和方泠关系不一般,张宁来就好比闺蜜,背着搞人家的闺蜜?这倒是女人之间津津乐道的话题,但张宁觉得也太婆婆妈妈了。他遂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仙子请自重,在下确实有些困了,玩笑就省了罢。”
方泠虽然是个妓|女出身,但她又不是自己愿意去做妓|女的,应该在某种程度上对她保持起码的尊重。
“方泠知道了也没什么,大丈夫三妻四妾又有什么关系,何况平安先生是有功名的士大夫。”桃花仙子起身转了一圈,自信地说道,“难道我这身段入不了平安先生的眼?你试试便知道,可不比方泠差的。”
张宁吞了口口水,继续目不斜视。
“这荒郊野岭、孤男寡女的……”桃花仙子扭着腰肢缓缓靠近,那腰起来非常柔韧有力,可以想象这种娘们最适合上位、扭起来肯定相当给力。
她离得很近了,几乎要贴到了张宁的脸,他的眼前只见一对颤|颤的肉|乱晃,很有弹性的样子。她俯身时那对玩意显得更|涨,她用这个姿势在张宁旁边耳语道:“用你的好东西填满人家的心坎,还怕我向着别人么?”
张宁忽然站了起来:“你不走,我走。”说罢径直走出房去,凉凉的夜风铺面而来。身后传来桃花仙子幽怨的声音:“今晚有良宵又何必想明天的事,明天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张宁没有开口,抬头只见天上有零星的星星,几点星星仿佛就让阴气少了一些,凉风中隐隐也有了些春天的暖意。
……
次日清晨起床已不见了桃花仙子,连自言片语都没留下,连她的一点痕迹都不再有;好像她这个人从来没有来过,好像昨晚只是一场梦。
或者她本身就是一个夜里迷惑人的鬼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