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二娘这么在外头乱晃,机会破绽实在太多了。她正约了新勾搭上的年轻公子到住处私会,那公子见她着绫罗绸缎挂金玉珠宝,还以为是某富家的少|妇,二人是郎有意妾有情地勾搭火热。
不料忽然住处就闯进来几个陌生汉子,手持利器控制住了二人。年轻公子见凶器大惊失色,又怒又怕地说:“你们演的是一出仙人跳?我没钱!”
“去|你|娘|的仙人跳。”一个汉子骂了一句,“想活就别瞎咧咧。”
带头大哥一听被误以为是仙人跳倒好,正愁这小子不好处理。大伙虽是脑袋别裤腰带的亡命徒,乱灭口也不是好玩的,没必要的命案总之容易搞上麻烦。大哥就开口道:“你在这里私会有夫之妇,还有理了?”
赵二娘心里明白了八分,没管他们的口舌之争,忽然一挣想往外面跑,然后脚下就莫名踢到了什么东西,“扑通”一下重重摔在地上,“救……”刚喊出一个字,眼前就一黑,头上“嗡”地一声巨响,挨了一记。
小生见赵二娘嘴角流血倒在地上,顿时目瞪口呆,打这么狠不像是仙人跳啊,真惹上有夫之妇了?他膝下一软跪在凳子前:“大哥,在下不知道她是有家室的人啊,不知者无罪……”
“带走!”那汉子吩咐一声,几个人便围上去将赵二娘绑住,堵了嘴又拿布蒙住头。这阵仗将那小生吓得是身上发颤。
好在几个汉子没把他怎样,绑了赵二娘上马车就走。外头已经没动静了许久,小生才探头探脑地出门来,也不敢声张,急着溜之大吉离开这是非之地。
赵二娘先被安置在离海不远的一个山沟里,那地方本来是用于暂存收购上来的盐的小窝点。彭天恒也多少留了心眼,怕赵二娘是个饵,没有马上处理这事;而是另外派了一拨人在远近设暗哨情况,几天都没什么动静,他才渐渐放心了。这回他留心了,行踪没告诉任何人,更没交代去不去处理“胡氏”、什么时候去。
这事儿确实是个饵。
谢隽左右权衡之后还是决定告诉了张宁,此时张宁正在碧园生气。他一脸的怒气,很着急的样子,下边的人还真是没见过他如此表现,以前都是不急不慢的样子好像漫不经心的,喜怒形于色很少见。
“我是怎么交代的?是叫你给赵二娘应得的赏钱,让他找个地方避避风头!”张宁指着谢隽的鼻子,“你肯定是故意让她出去招摇,她就是被当成了饵,被自己人卖了!”
谢隽哈着腰,但他好像并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好像将赵二娘作为牺牲品不是多大一回事;作为决策者的采访使和他这个密探头目,更没有必要去计较一个小人物的死活。
正是谢隽这种态度激怒了张宁,张宁骂道:“擅作主张,你是没把我放在眼里!因此产生的后果,你自己担着!”
“属下一时糊涂……”谢隽随口认错,但这事儿能有什么后果?最严重的后果就是牺牲掉赵二娘,损失一个密探有多少影响;而逮捕彭天恒整体局面本来就失手了,这回多个机会就算没成功,也不会有更坏的结果。
谢隽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张宁意识到自己这个年轻官员确实没能完全制服住下头这帮人,冲他大吼大叫有什么用?张宁非常生气,气到极点反而冷静下来,心道:有机会要给这个谢隽穿小鞋,他才会清楚不听话要付出代价。
张宁便干脆坐了下来,冷着一张脸思索。
一个目光只局限于碧园经营的庸人,竟然也可以自作主张挑衅上峰?为什么?张宁突然感觉受到了侮辱……已经死去的旧灵魂仿佛在用骄傲的姿态来耻笑自己!
谢隽好言道:“张大人息怒,事情已经这样了,再次有了接近彭天恒的机会,咱们……”
“你说得对,现在不是谈对错的时候。”张宁淡淡地说道,“你立刻召集碧园所有兄弟,半个时辰之内必须聚集完毕,我们立刻赶去救人!”
谢隽顿时愕然:“彭天恒还没有出现,现在这情况说明他极可能上钩了,我们这会儿赶过去岂不前功尽弃?”
“你没听明白我的话,这里谁说了算,你要抗命?”张宁吐字清楚不急不缓地说,他又回顾送信归来的詹烛离、沏茶的苗歌以及两名密探头目,“只要我一天能作主,一天也不允许出卖自己人。谢老板这样做,以后谁还敢为你卖命?”
一句话让詹烛离等人都肃然起来,谢隽意识到自己长期作为地头蛇的威信受到了打击,一时间十分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