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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园要收归公有,里面的大部分官吏胥役也要遣散或另行安排,胡瀅退居到太子宾客的位置后一项工作就是清点财产做些善后,虽然他写信来说张宁可以继续住在吴园,但张宁还是打算要搬回家住,南直隶采访使的官职也不复存在。
他正和苏良臣合计着重编《西厢记》。西厢记的故事起源大约在晚唐,至元代王实甫作为杂剧剧本之后,情节大抵成熟。其以才子佳人为内容,又是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结局,非常适合此时南都士庶的口味,所以张宁等一干人才选中了这本戏为春寒梨园的冬季重头戏。
虽然暂时赋闲,张宁却没多少失落感。参与编撰戏曲也是一件有意义的事。
不过这种风花雪月的雅趣生活没持续多久,北京就来了调任公文。这倒是在意料之中,采访使机构的人员都在调动,有的调到其它衙门有的被遣散,张宁自然也不例外,他头上的南京礼部郎中衔(小字添注)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更不适合年轻官僚,只是此前不知道调任何时会来罢了。
公文先到,然后才收到罗幺娘的私人信件,信件应该先发出来、只是效率低下延迟了。张宁猜测这次调动应该有罗幺娘的影响,毕竟她爹是朝廷要|员。
新的官职是礼部仪制司主事,正六品,人事文件是通过吏部下发的正式公文。没有关系是不可能的,以张宁这样的资历,入仕才一年又只是举人功名,如果没有杨士奇几乎不可能做到六品京官。从品级上他本来是南京礼部郎中衔、五品,这次调任仪制司主事好像是降级,但实则是提拔;如果平调进北京让他做五品官,反而太吸引眼球、拉仇恨的干法,降两级是好事。
虽然将要离乡进京、离开这秦淮风光好地方,但张宁并没有多少不舍,准备欣然而往。他秉承了前世规规矩矩走人生路的习惯,情知自己现在这个年纪不是贪图享乐的时候,先干点事业成家立业才是这个阶段应该走的路;而去北京做官当然对发展更好,因为那里是权力中心。
至于未完成的《西厢记》、佳人温柔乡的依依不舍,还是先放下罢。有了前世的经验,张宁充分认识到,人这一辈子要过得好,只要尽量做该做的事做对的事就行了,然后时运别太差。
他把即将离开南京的消息告诉了身边的人,家人、方泠、苏公子等朋友,便开始忙着作一些准备。
临行前主要是交待好两件事,一是妹妹的婚事,二是想要春寒梨园里唱《牡丹亭》的戏班子。第二件事要凑钱向方泠购买,毕竟方泠她们投入了那么多成本;凑钱的来源主要靠苏公子的赞助。让苏家出钱不是要施舍,而是合作,就像现代有些国家的政治团体还要拉资本家的赞助,资本家可不会专门花钱做慈善;苏家本身就有意合作,这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好事。
张宁从无形价值和有形价值两方面估算那套戏班子的价位,五六千两银随便值得。方泠付出的成本应该不出几百两,但戏班子的价值本身就包含苏公子的曲、自己填的词、方泠投入的才华,以及名气品牌价值、投资风险回报等方面,不是单凭投入数百两来计算的。
考虑到赞助购买方是苏公子,张宁便打算开价二千两向方泠购买。首先向苏良臣凑钱,苏良臣爽快答应赞助张宁进京费用三千两银。钱不是借贷,也不是白送。苏良臣邀请到平时有结交的一些同窗好友设宴,当着众人的面提出出资,并让罗锦作为见证人。
大家一边喝酒一边说“高义”友谊云云,一边说钱的事。没有直言张宁要分担什么样的义务,但他是不能赖账的,人要在世上立足总要讲点规矩,不能在圈子里把名声坏了。
张宁拿到银票,便去春寒梨园洽谈购买戏班事宜。事情很顺利,方泠不仅没把它当成生意,而且想要白送那套戏班子。张宁便说明其中关节:“现在我们三方是一种结盟合作的关系,你若是感情用事破坏这种关系,自己吃亏又于事无益,没有必要。所以二千两银子应该收,我提出这个价格已经考虑过内部关系了,你不要再推辞。”
一旁的桃花仙子也大方地劝道:“既然平安先生把话都说到这份上,咱们就收下吧。何况咱们姐妹把身家都投到梨园里了,总得见点红利。”
方泠这才为难地轻轻点头。
桃花仙子笑道:“苏公子真是个金主,又出力又出钱,平安先生结交的好人。”